第十三章 鬼爪

要不是手上的筷子还在轻微的挪动，柳玉钿真还以为对方闷死在碗里了。

小沙弥僧袍的袖子有些长，他总会下意识得抖一抖，惹得烛光里的黑影也抖一抖，结果他就像惊弓之鸟一般身子跟着抖一抖，时不时还会抬眼看着主持，好不怪异。

柳玉钿这小沙弥怎得好像很怕无尘大师，莫不是做错什么事情被责罚了吗？

柳玉钿看他这缩手缩脚的样子，不如我来戏弄一番。

柳玉钿随即心生一计，右手小心绕到小沙弥的背后，手指轻轻点了两下，接着迅速抽回，装作吃饭的样子。

对方显然吓了一跳，惊慌得看向后方，手掌附在胸口上，脸色刷白，许久才缓过神，重新拾起碗筷。

柳玉钿故技重施，这次小沙弥没能忍住“啊”得一下叫出了声。

小沙弥“啊！有鬼，有鬼！主持师傅有鬼！”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僧人顿时你挨着我，我抱着你，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不休，“罪魁祸首”的柳玉钿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无尘“食不言，寝不语。”

无尘用筷子敲了敲桌边语气平和，在这一片慌乱的五观堂更显出道行高深的样子来。

僧众们听了脸上虽然还带着恐慌，却也安静了下来。

小沙弥“真的！刚……刚刚有鬼爪在摸我！”

小沙弥以为师傅不信，一脸哭相。

无尘“阿弥陀佛，惧由心生，出家人不可一惊一乍。”

无尘“法能，你回僧房抄录大悲咒，何时心中无杂念，何时再入讲经堂。”

无尘的口气里多了几分威严，叫法能的小沙弥起身离席，“跐溜”一下消失在黑夜中。

五观堂里的其他人见状个个面色黯然，只柳玉钿碰碰另一边的上官锦宫，一脸的兴奋。

柳玉钿“锦宫哥哥~锦宫哥哥？”

柳玉钿趁着夜深偷溜到上官锦宫房前，上官锦宫打开门，一点也不吃惊，他抓住柳玉钿的手腕，轻轻一扯将其拉进屋内。

上官锦宫“从小到大，你这个性子怎就不见改，‘行不归’的事你忘了？”

柳玉钿听完嘟着嘴。

柳玉钿“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怪怪的，寺里必然有事发生，打听清楚了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柳玉钿“我们帮了菩萨的人，菩萨一高兴就会帮我们，你和爹爹也就不用担心采选的事情了。”

这样离经叛道的话只怕世上没几个人敢说，上官锦宫听着是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知道自己拗她不过，无奈之下只得攥住她如水般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离开了禅房。

月光下的亭廊格外曲折蜿蜒，两旁精心布置的假山、松柏相互呼应，彰显出佛寺细节处的独具匠心，比之俗家园林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玉钿二人则无心欣赏美景，晚斋那幕一出，如今的景致竟平添了许多恐怖之感，张牙舞爪的树枝偶尔伸进亭廊里，像极了法能口中的“鬼爪”。

两个人七绕八绕，总算来到法慧的住处，柳玉钿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她和法慧的约定，以便告知对方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