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母亲去世

救护车很快开到了医院，医生护士们把担架上的病人抬到推床上，一行人推着床赶往急救室。

顾离的双腿已经被吓软，扶着墙壁跟在后面，看着一群白色的身影匆匆小跑向前，直到急救室的门打开，所有人一并进去，门在关上。灯亮了，接下来就是等待的过程。

一门之隔，里面的人正在被抢救，不知是生是死，外面等待的人也好不到哪去，每分每秒都是那么漫长煎熬。

顾离第一次等在急救室门外，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是那么冷清，那么令人感到害怕。顾离是母亲唯一的家属，这种作为患者家属等在急救室外复杂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却还是要强装镇定，不敢暴露自己的情绪。心中的焦虑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离目不转睛的看着上头的钟表，从1点46分母亲被推进急救室的那刻起，顾离就开始了等待，漫长的等待，长到似乎每分每秒都能感觉得到。急救室内外虽然相距咫尺，但此时却是最遥远的距离。

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顾离心里的焦急不安，心如刀绞，这会儿全写在了脸上。她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来回踱着脚步，整个人显得忐忑不安，甚至忍不住把脸贴到门缝上，可无论用怎样的目光向里面张望，都看不到任何风吹草动，母亲的情况究竟怎样，实在不得而知。

钟表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分针也数不清转了几圈，时针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不知过去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顾离总算松了口气，全身的焦虑感终于退去，可紧接着就是恐惧袭来，从看到医生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还是慢了一步，病人失血过多，脑部伤势太严重，全身的内脏都在出血，没办法挽救了……”

医生后面还说了什么，顾离已经听不见了，耳里只有“尽力”这两个字在响。其实早在母亲进去的时候，顾离也已经想到了最不好的结果，为什么不是去手术室而是急救室，即便猜到了会是最坏的结果，可真正发生了又有谁能接受得了。

所有人都走后，顾离才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母亲被白布全部遮盖，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冷冰冰的病床上。

顾离颤抖着双手掀开盖在母亲脸上的白布，看到她安详苍白的脸，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亲人去世是何等痛苦的事情，而唯一的亲人去世更加是痛上加同。顾离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更无法承受住这样巨大的打击，回想起当初和母亲的争吵，还历历在目，顾离此刻真的有种想陪母亲一起死的冲动。

“妈，对不起……我不该跑出去的，我更不该做那种傻事的，是我害了你……”顾离嘶哑着声音，心里无比后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恨你了，我再也不说你了……妈……”顾离哭到泣不成声，失去至亲的痛苦顾离尝到了，实在是太痛了，痛到无法呼吸。

顾离抱着母亲的尸体，不停说着懊悔道歉的话，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什么恨不恨，讨不讨厌的，那些全都不算数，顾离多想母亲醒过来，让她们母女重新开始，自己一定会好好听母亲的话，和她相依为命好好过日子，可这只是如果。

顾离不得不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母亲去世了。自己再也没有妈妈了，最亲的至亲，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离开她了。

此刻顾离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