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街坊四邻的笑话

又是一年冬季。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窗外飞雪飘零，寒风呼呼作响。看着窗外雪白的一片，是如此净化人心，树枝被风吹得左右摇摆，让人瞧着，不由心中一阵凄凉。

　　这感觉像极了顾离此时的心情。

　　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家里安静的只听得见外面的风雪声。母亲又出去跟人打麻将了，即便是这么冷的天气。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人人眼中最喜庆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过年。

　　而此时的顾家，却是一如往日的冷清，坦白说，已经好几年都是如此了。

　　外公外婆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还能吃到一顿团圆饭，还有着那种过年的喜庆，自他们离世，顾家也就没有什么至亲在了。

“死丫头！怎么不开灯啊？不知道这房子背光，刚才进来差点把我摔了。”

一阵粗大的嗓门声从外面传了进来，顾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是她母亲林淑芬回来了，一回家又扰乱了她短暂的清静。

光听她这语气，顾离便猜得到，肯定是打麻将又输了。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个个都忙着回家过年，我都还没赢回来呢，又输了几百块。”

林淑芬坐了下来，喝了口水说。

“你就不能留着钱好好过个年吗？非要全部输掉……”

顾离不敢说的太大声，母亲常年沉迷于打麻将，已经往外输了很多钱。

“你想干嘛！还管起我来了是吧？”

林淑芬将水杯“嘭”地放在桌上，本来就因为输钱不高兴，一回来当女儿的还给她使脸色，林淑芬一生气，直接站起来一把揪住顾离的头发，呵斥道

“我自己的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反了天了还管我！”

“我有说管你了吗？你干嘛动手！哼，就你挣的是什么钱，给到人手里都不嫌脏吗？！”

顾离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一把推开林淑芬，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你个没家教的还敢还手！你有没有良心呐，既然说这种话，这么多年要没我挣钱养你，你还能活到今天啊！我真是命苦！当初跟你爸离了婚才知道怀上了你，要晓得你长大了是这么个人，我当初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林淑芬说着就瘫坐在地上，忍不住一顿哭喊。这样的话顾离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每次争吵都是一样的不变。随着长大记事越来越清楚，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听着这些过几天就忘了，现在是想忘都忘不掉，每听一次这样的话，就是在顾离心里多划下一道伤痕。

“是我让你生的我吗？我有选择吗？生下来你又嫌弃我是个女孩，你有脸说我，可看看你自己，一点为人母的样子都没有！”

这些话在心里压抑了太久，就像是气球一样，吹到了极限，就炸裂了。

“你，你是不是要逼我大过年的教训你一顿！”

林淑芬从地上站了起来，脸气得通红，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就要开始动手。

“打和骂不一向是你的强项吗？你动手就是啊，有你这样的母亲简直是我的人生悲剧！”

顾离越说越控制不住情绪，十七年来在这个家里所遭受的这些，对还是个孩子的她来说实在是太煎熬了。

“闭嘴啊你！” “啪嗒！”

“啊！”

顾离吃痛地捂住脑袋，林淑芬手里的遥控器不知什么时候就朝自己额头上砸了过来。这算什么？这还不是最痛的，想想十岁那年，母亲拿着衣架往她身上硬打了十多下，疼了整整一晚上，那滋味真叫顾离永生难忘。

“诶你听听，顾家那母女俩又在干什么呢？弄这么大声。”

“还能有什么？又在训她那女儿呗，三天两头的闹腾，真是一点儿不怕丢人。”

外面传来的细碎声音，对顾离和林淑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又让街坊邻居看了笑话，这么多年，她家的笑话可真是让别人看了不少，顾离和她母亲，成了整条堂子里街坊四邻茶余饭后谈笑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