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至极的人,骨子里就带着凉薄。因为不在意不重要,所以不难过。
那日晚上,胭脂睡在李承乾的书房。
李承乾是一个好哄的人。他和胭脂在某种程度上十分相像。冷静而温和。像是凉白开,谁也不沉溺于这样的关系和欢爱里。
后来,李承乾再有些冷漠时,胭脂就会捧着他的脸深情地吻他,亲得愉悦了,他便不会再狠狠推开她。
他们生活的两年里,几乎所有能够想起的记忆都是美好而愉悦的。也几乎是李承乾记忆里唯一的亮色。
胭脂是一个听话的人。李承乾不能带着她的时候,她会一个人坐在秋千上,看风,等他回来。也不问为什么。
女儿节时,林府的郡主及笄,李承乾去给她授带。他不愿意她去,胭脂点点头就待在院子里,静静看着天上的白云。
深夜里,李承乾才回来。
他心情很好,喝了些酒,眼下有些红,冯玉扶着他摇晃着走过来。
他望了秋千上的女孩一会儿,像往常一样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脸。
“你下午干什么了?”他问。
胭脂乖巧地说在等他,他就笑起来。
“我给你推秋千吧。”胭脂身上有淡淡的石榴香,他吻在她眼角。
胭脂没有拒绝。
李承乾难得愿意握着秋千的绳子,站在她身后。
其实,推秋千算不上苦事,更像是闺房之乐。只是推的人并不如坐的人欢愉,这是作为高位者所不能喜欢的。
一同于,他喜欢摸胭脂的头却不喜欢让胭脂坐在自己身上。
胭脂穿着绯红色的襦裙,像是晚霞的颜色。白皙的腿垂下,一荡一荡。
那颜色在眼前晃过,李承乾恍然想起什么。
半响,他放下手,秋千摆动几下停下来。
胭脂回头看他,他眼里温柔。他常常这么看她。
“殿下,怎么了?”她问。
李承乾笑了笑,对她道,“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他声音还是和煦的。
像是在询问,说的却不是疑问的句子。
妾室除了讨好主上,就是生育子女。自古不变的道理。
人心易变,他也许并不会永远对她好。皇宫中没有母家的女人就只能依靠孩子。如果有一天他厌恶了她,她不至于活不下去。那是长子。他很快就要娶妻了。
宫里的女人都会为孩子这件事开心。
胭脂望着他,确实慢慢露出一个微笑,仿佛很欢喜。
“好啊。”
她点着头。抬起手抱住他,埋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