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

突然，眼前的景色开始变换，等其稳定下来，樱空释已经身在宴厅上了。

最上面的王座坐着一个人，应当就是他们说的尊主了，霰雪和慕雪着华服而立，再往下就是舍弥和各长老，最下面的是应邀而来的宾客。

此时流程应当已经进行许久，到了宾客赠礼的时候了。

前面宾客送的那些礼樱空释的无心去看，只是让他知道与冰羽像极的那个人叫慕雪，唯一让他提起兴趣的，是霰雪的礼物。

“三生泪？！”

不只是樱空释，台下的众宾客也很震惊，毕竟在此之前，三生泪只是个传说，是真是假，无人得知。

并且在此之后，也有亿万年未再出现。

关于三生泪，倒是有一个传说。

人鱼公主最纯洁的眼泪，是可以结成珍珠的，而为心上人流的泪，会结成一泪石。

从前，有一个人鱼公主爱上了一个凡人，但是凡人的生命太过短暂了，于是她将自己的一泪石给了他。

后来那个凡人轮回转世好几次，公主都能够凭借着一泪石寻到凡人，每一次凡人死去，公主就会将两人的记忆封存其中。

直到后来公主也寿数已尽，就将自己的灵力全部注入，封存了几生几世的爱恋，也不仅仅是一泪石了。

它被后人们称为三生泪，以保佑相爱之人生生世世都能再相遇。

但像这样的传说数不胜数，千百年来流传，其真假也难辨。

只是不曾想霰雪当真弄到了这三生泪。

霰雪将三生泪戴到慕雪的脖子上，“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霰雪说完这句话之后，眼前的场景又开始变换。

这一次，在刃雪城。

慕雪和舍弥站在刃雪殿前的空地之上，俯瞰着下面的冰族百姓。

“舍弥，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走了之后，替我好好照顾霰雪。你知道的，他最信任你了。”

“你要去哪里？”

慕雪没有说话，只是挽起了袖子，袖子下本该白皙的手，此刻却消散到近乎透明。

“你怎么……”

“有得必有失，既动用了隐莲，就该承受它带来的后果。”

“但是使用隐莲的人不是你！”

“就算用隐莲的人不是我又怎样，诅咒在谁身上不是我们说了算。”

“……这诅咒，应当是我受的。”

“我说过的，你很适合当王，新生的三界需要有人带领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若是要当王，终归是要付出一点代价。”

樱空释听到这话，从他的记忆里寻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不是……我哥说过的话吗？”

“舍弥，你知道为什么世人眼里冷酷无情的尊主会突然收养一个奄奄一息霰雪鸟吗？”

“……我不知，大概是一时兴起吧。”

“……是因为，他的恶给他带来了报应，每一天都有无数冤魂在他身边悲鸣。他们诅咒他会离开王位，离开幻雪神山，受尽折磨不得好死。他也确实受尽了折磨，也害怕王位会被夺走，但一个做尽了坏事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大善人？

“于是，他就收养了我。说来也真是奇怪，他将我带回去后，那些冤魂竟再也没有打扰过他。于是他就这样将我抚养长大，相安无事近千年。”

“所以他收养你也只是为了他自己，为了稳固他的皇位。”

“是。”

“恨吗？”

“恨？我为什么要恨？”

“自始至终都是别人为了巩固皇位的工具。”

“利用么？其中有真情也未可知呢。就像他最后当真将我视为己出，就像你也本不愿我受隐莲诅咒。”

“但是就算是真情在神的生命里也不过一瞬，归根到底还是利用。”

“只是一瞬，也就足够了。星辰各有其道，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落子无悔，问心无愧。

“不过这一世，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霰雪 对我最好的人也是他。到底还是我食言了，没有陪他走下去。

“不过，之前那个请求，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答应你。”

“好。”

得到答案之后，慕雪也不再多留，她会随着隐莲的枯萎而消散，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舍弥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刃雪城的茫茫大雪中，不由得自嘲一笑。

想让所有人都有个好的归宿，最终自己的诅咒还要别人来承担。

这场战争实在是波及太多太多无辜的人了。

但，世上焉有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