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抉择

话说洛尘请求徐知县捉拿艄公归案后便说道：“此案的凶手一共有三名，两名主犯，一名从犯。曹奇石规劝好友陆乘风不要娶曹氏，只因他知道那曹氏有心上人，就是渡船上的艄公，她每次含情脉脉看的都不是陆乘风，而是艄公，只因门第不符，两人不能在一起。一旦有门当户对的陆家来提亲曹家自然立刻答应了这门婚事，还死活不准退婚。

陆家来提亲，艄公和曹氏心急之下找到算命先生，想吓退这门婚事但没有成功，于是就将错就错胡诌了一个方法教给了陆母，为的是制造作案时间。

婚礼当天，艄公事先躲进婚房，并与曹氏联手将陆乘风杀害分尸放入床底大坛中，三日后，艄公穿上新郎的喜服假扮成新郎装疯卖傻逃出陆家庄跳入河中，艄公善水，自然很快就逃到了下游，又杀了算命先生灭口，将新郎喜服给他穿上后抛尸河中。

而曹奇石看到新房床板被人动过，知道了其中缘由，因不想被牵连，特意装做陆乘风鬼魂来提醒陆顺风。

证据的话，你们可以去艄公家中，搜一搜是否有陆家的聘礼和生锈了的分尸凶器。”

洛尘摊开双手，轻巧说道：“就这样。”

他一说完，案堂众人立刻乱做一锅粥，有哭喊的，骂人的，喊冤的，求饶的。

朵霞手中惊堂木拍得响彻天霄，她起身令道：“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我鞭笞毙命，尸首拖出去游行示众！”

这次洛尘没有阻拦，手插着腰任她发落，随后躬身说道：“我说大小姐，第三题是什么？”

朵霞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看得让他心寒：“小水，我要你后悔跟我来了这里，你跟我出来。”

说着她把洛尘领到了县衙后院，洛尘一踏进来，看到眼前情景，倒吸一口冷气，慢慢瞳孔放大，一瞬间甚至忘了呼吸，血脉逆流只觉天旋地转，“天冥！锦娘！小玉！”

他见景天冥和锦娘被蒙住了头部，被并列绑在院落的尽头，纳兰玉则在一侧被两名侍卫控制着，被封住了嘴，她一看到洛尘走进院子就激动地挣扎起来，并向洛尘投来求助的眼神。

洛尘冲向朵霞，被木颏沙斜刀拦住，他抓住刀柄试图要掰开，但刀身却纹丝不动。

“你要干什么，快放了他们！”他以从未有过的震怒低吼一声，眼中甚至渗出一丝杀气。

朵霞却淡然地欣赏着他愤怒中混杂着崩溃的眼神，等着那柱香被搬到院中，因通风的缘故，烧得更快了。

“夜小水，现在还有小半柱香的时间，这是你的第三道题，在你的前方是两名你爱的人，你的身后有两名弓箭手正随时待命准备射穿他们的胸膛，而你现在站的位置旁，也有一把弓一支箭，你要在这柱香烧完之前，射杀眼前的一个人，否则他们两人都要死。”朵霞特别强调了最后几个字，随后勾起嘴角期待着洛尘的反映。

洛尘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弓箭，低着头悔恨莫及地低语：“我没想到你竟这么狠毒。”他的声音都有一点颤抖了。

“呵呵，小水哥哥，我能统领万人大军，治理百邑之城，难道靠的都是美色吗？你真是聪明有余，练达不足，这样的你待在冥哥哥身边，早晚会把他害死。”

洛尘胸中顿生狂澜，朵霞一语点醒梦中人。他不适合景天冥？对啊，他们两人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他早就知道了，他也试图拒绝过他，远离过他，憎恨过他，但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他总是被他身上的温度吸引，每次跑不出百里便被寒冷驱赶回来寻求更多的热量。

这么久了，景天冥已经成了他身边的空气，他已经习惯了有人替他遮风挡雨，安排好一切，给他最好的，但是一路走来，他自己知道身为一国之君，景天冥为了他承受了多少压力，来自百官的，来自家族的，来自天下的，但他却越来越把这一切当作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从来不愿意去理解身为皇室子弟身上所承担的责任与义务，从来不愿意去考虑外界加诸于他们身上的危险和压力，他对他们的野心与冷酷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然而他却卑鄙地享受着景天冥用狠厉的手段带给他的安稳和自由，还要撕开他心中的伤口在上面撒一把盐。

洛尘在这样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拾起地上的弓箭，看着香炉中的檀香慢慢被蚕食，小玉望着他，已经痛哭成了泪人，但这样的眼神是要传达给他什么呢，他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他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

洛尘用力拉开弓，就在檀香熄灭的一瞬间，对着锦娘面前的弓箭手射去，那名弓箭手受伤倒地，随后洛尘撑开双手挡在景天冥身前，闭上眼睛迎接射向他的那一箭。

时间慢慢过去，他等着的某一刻始终没有来临，他感觉有光影晃动，正面飞来的一阵风突然停止了，他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他身前，单手握住了箭羽。

景天冥！洛尘看着眼前的他，再转身看看身后的那个，原来是假的吗？怪他太紧张竟然没注意到，竟然骗了他那么多感情，天啊，不想活了，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洛尘还在奔溃中，见景天冥手上运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弓箭朝朵霞的方向掷出，箭身从朵霞脸庞边上的青丝飞速穿过，“砰”的一声嵌入她背后的房柱，传来木质碎裂的声音。

朵霞睁大眼睛，木然呆立原地。

“我说过，不准再伤他分毫，你是自己了断还是我送你一程？”景天冥语气如寒霜彻骨，肃杀的眼神射穿了朵霞的灵魂。

木颏沙上前要为朵霞出头，被朵霞伸手拦住。

“哼哼，夜天冥，你也不看看你站在谁的地盘上，竟然那么猖狂！”朵霞不消片刻恢复如常，怒道：“今日你非但杀不了我，还要被我狠狠地甩出门去，我们的婚约到此结束，我朵霞不需要借用你的一兵一卒，照样可以执掌阿柴族大权，与梁国抗衡！”

景天冥眯起眼看她一眼，一把将洛尘抱离地面，洛尘猝不及防，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他抱着洛尘向衙门外走去，“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锦娘和小玉送到天顺阁，否则等着给你的赤岭军收尸吧。”

待景天冥离去，朵霞命人照他说的将锦娘和小玉送往化宜城最好的客栈天顺阁。随后自己坐倒在庭院中，木颏沙默默站在她身边，如自己受伤一般心痛如绞，问道：“公主，为何不对他说出实情？”

景天冥眯起眼看她一眼，一把将洛尘抱离地面，洛尘猝不及防，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他抱着洛尘向衙门外走去，“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锦娘和小玉送到天顺阁，否则等着给你的赤岭军收尸吧。”

待景天冥离去，朵霞命人照他说的将锦娘和小玉送往化宜城最好的客栈天顺阁。随后自己坐倒在庭院中，木颏沙默默站在她身边，如自己受伤一般心痛如绞，问道：“公主，为何不对他说出实情？”

朵霞摇摇头，“有些时候，无需让花朵彻底绽放，那样它们残败的时候就不会显得太难看。”

静默片刻后，她起身整顿了一下仪容，“木颏沙，我们即刻回营部署，我要奇袭伏俟城，赶在哥哥之前控制都城。”

“是，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