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观

原定三天的旅行，晓华在床上歪了两天半。最后一个下午，他躺不住了，扭一扭还有点酸疼的腰，坚持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张魅强：

晓华“就去山上看看！不爬…”

张魅强“不爬怎么去山上看看？”

一脸的宠溺。

晓华“有缆车！”

依旧在坚持。

张魅强“如果我没记错，你恐高。”

张魅强无所谓的耸耸肩膀，面前的人熄声，瞪了他三秒：

晓华“你记错了…我能坐那个。”

张魅强“哦~”

张魅强点点头：

张魅强“走吧，我预订了缆车。还有十分钟，现在出门正合适。”

……

晓华“你耍我！？”

晓华难以相信的追了出去：

晓华“真的要去？你真的预订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预订的？”

张魅强站住，回头认真的看着他：

张魅强“我面前这个，是邓晓华吧？话这么多，难不成是换人了？”

晓华摸摸鼻子，没想好怎么回答，张魅强已经回头走掉了，

晓华“等我，喂！我走不快……”

晓华也觉得最近自己有点变化，但是问他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但是他喜欢自己的变化，更喜欢这种心态上的改变，源于他喜欢的那个人。

真正看到缆车的一刹那，晓华终于怂了，看了看高度，远远看了看山下的悬崖，估摸了一下掉下去大概会摔成照片吧？苦哈哈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张魅强，快哭出来了：

晓华“我突然不想坐了，我想爬山…”

这回张魅强没笑话他，伸手把哆哆嗦嗦的小团子拽到怀里顺了顺毛：

张魅强“全程闭上眼睛，不要紧。摔下去也是先摔我。”

晓华“呸！”

晓华啐了一口：

晓华“别瞎说！不能掉下去！”

张魅强“对对对。”

张魅强又笑，胸口在微微振动，晓华就像个驼鸟一样抱住，心说，还管什么形象，生命面前，靠边站吧！

晓华原以为闭上眼睛，也就不会太紧张，可是当冰冷的防护设备系到椅子上，呼呼的风，还有摇摇晃晃的缆车，脚底下连个踏板都没有的时候，晓华崩溃了。

晓华“我想下去…”

他感觉自己在抖，可是他原本不想抖。

张魅强“你确定？”

张魅强松开了一点抱着他胳膊的手。

晓华“别动！求你了哥！别动别动别动！”

晓华继续当驼鸟，心里乱七八糟的琢磨，如果这回自己没挂掉，他一定要给自己买个保险。

脚上被张魅强的鞋子托住，有了一丁点安全感，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脑袋被按进旁边那人的怀里，带着笑意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一遍一遍的念着：

张魅强“一会就到了，别怕别怕。”

晓华一片空白之下，只想抓住点儿什么，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听到张魅强在耳边轻声埋怨：

张魅强“你是不是想勒死我啊？谋杀亲夫啊你？”

晓华埋着脸，咬禁了牙齿，在心里胡乱数着一二三四……

不知道数到几的时候，缆车停了，晓华没动，保持着刚刚姿势，实际上是他动不了了。腿软的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晓华被张魅强托着屁股抱下车，像是小时候跟爸爸去动物园看猴子那样。张魅强忍不住对着怀里的人揉乱了他的头发：

张魅强“小祖宗！放开吧！我要被你勒死了！”

张魅强拎着怀里像八爪章鱼一样的家伙，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捏捏冰冷的爪子，有点同情，有点儿幸灾乐祸：

张魅强“我记得有人说他不恐高。”

晓华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晓华“一会…走下山…”

张魅强蹲在他眼前，含笑：

张魅强“走的动吗？你不是不怕吗？嗯？~”

最后一个字拖的长长的，有种戏弄的感觉。

晓华“可是它…它会动啊！”

晓华咧着嘴，想站起来，没成功。被张魅强连拽带抱的拉起来，勉强站住了：

晓华“我走的动，真的，绝对走的动！”

张魅强“死鸭子嘴硬。”

晓华“真的，你听我说，我真能走下去！”

张魅强“哦，你说吧，听着呢…”

晓华“不是…”

…

吵吵嚷嚷的，被张魅强领到了山顶上的瞭望亭。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像是在看一副刚刚画好，水墨未干的中国画。晓华忘记了自己吵到哪一句，静了音，深吸一口气，果然是天然的氧吧。

张魅强“不恐高？”

张魅强带着笑，手上却紧紧揽着晓华的腰。

晓华“现在好点儿了，何况这么漂亮。”

晓华笑眯眯的对上了张魅强的眼睛，于是有点愧疚，指指自己的鼻子：

晓华“我今天很吵吧？”

张魅强“不吵，”

张魅强顺着他的手，亲了亲那根手指，晓华害羞的缩了回去，没吱声：

张魅强“五年了，我终于看到你本来的样子了。”

张魅强感叹的吸了口气，再吐出来：

张魅强“对不起，晓华。”

晓华“什么？”

晓华静静的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张魅强“把你带回家五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高兴。以后…”

张魅强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晓华“以后什么？”

晓华以为他要保证什么，等了几秒，他没说话，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他真的不想对自己保证什么。但是我啊，其实已经满足了。我说过，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值得。

晓华“没事，哥，你不用说，我都懂。”

晓华仰着头，靠在张魅强肩膀上：

晓华“哥，我这几天很高兴。”

张魅强“是吗？”

张魅强俯下身：

张魅强“你在闹，我在笑，这样的日子，如果能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晓华“只要你不赶走我，我就会陪你一辈子的。”

晓华信誓旦旦的看着他的眼睛。

张魅强“哦？如果我赶你走呢？”

晓华没说话，静静的闭上眼睛，感受林间的风声。

张魅强“放心，不赶你……”

张魅强轻轻把他拥进怀里，巴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那样的深刻。

张魅强“你看这山，好看吧？”

趁着晓华抬头的功夫，张魅强低头啄了啄他的唇角。

晓华“好看……”

张魅强“等我们看了山，看了海，看了最好的日出，最美的雪，一起淋过了大雨，渡过了一轮春夏秋冬，晓华，我们就去国外领个证吧？”

晓华看着他星辰一般的眼睛，无论此话真假，能得他一句承诺，真的很值得。于是扬起一个特别美好的笑脸：

晓华“好~”

太阳在山的那边变得火红，烧得旁边的云彩粉的粉，橙的橙，阳光透过山间树的枝丫，星星稀稀，把每片树叶都染成了金色。晓华突然觉得，这三天，过得也不错。

玩累了的晓华，是被张魅强背下山的。迷迷瞪瞪靠在张魅强宽厚的背上，耳边似乎还有他刚刚调侃――

张魅强“你走的动吗？嗯？~”

晓华蹭了蹭，昏昏欲睡，如果你的温柔，能永远如旧，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