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太阳初起，薄雾未散，济同医馆的门早早打开，今天小季和小风出门采药，店里就由叶芷澜帮忙。

医馆门前站着一位面色苍白，但又不失文雅的男子，他前脚刚踏入医馆，叶芷澜就迎上来：“公子，你是来探病还是抓药。”

不温不火的语气，一丝丝儒雅之气淡然散开：“请问姑娘，李大夫在吗？”

叶芷澜仔细打量着男子，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名字——覃良，之前那个爱笑的人如今变得憔悴，红润的面颊变得苍白无色。

而覃良没认出叶芷澜，见她一直盯着他看，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动手摸摸自己的脸蛋：“姑娘，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公子有点像我的一位故人。”叶芷澜没敢说她认识他，怕被认出自己不是白羽，毕竟这两人是故交，怎会不了解另一个人的性情。

闻言，覃良微微一笑，不失优雅：“那真是荣幸至极。”

“公子暂且等会，我去叫李大夫。”不便多言，叶芷澜朝里屋走去。

覃良盯着叶芷澜的背影，感觉像极了某人，会是你吗？

没一会，李大夫走出来，一看来人，笑容立即展开：“覃良来了。”

见只有李大夫出来，覃良有点落寞：“刚刚的那位姑娘去哪了？”

“那位姑娘？你说的是芷澜吧，”李大夫坐到日常问诊的位置，突然想到什么，问了句，“你们不认识？”

“我没见过她，但是感觉上很熟悉。”

“芷澜和你一样都是——”

明白人都知李大夫说的是什么，覃良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据我所知，只有三位，且唯有一女白羽。”

“老夫不知，那是你们的事，”李大夫给覃良把脉，眉头紧皱，直连摇头，“再给你开药也无济于事，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

覃良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早死晚死都一样，也不差这几天。”

“诶，怪老夫医术不精。”李大夫连连叹气，这么好的一个人，转眼就要没了，真可惜。

门后的叶芷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的失望越来越强烈，这就是灵师的宿命吗？她以后也会像他一样吗？面对死亡会不会害怕？

忍不住，探出头看了出去，本想悄悄看上一眼，却对上了覃良的视线，惊得叶芷澜赶忙缩回头，被看到了。

覃良也是无意间看过去的，却没想到对上那双清澈可爱的眸子，温柔一笑:“芷澜姑娘，我要走了，你不送送我？”

他一下就记住了她的名，叶芷澜一时不知所措，慌乱间脚步踏出，半个身形出现在他们面前，尴尬地低着头，送还是不送？

“白羽。”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叶芷澜觉得像是隔着几个世纪的名字，他认出了她？

叶芷澜稳住心绪，平静地开口：“好久不见，覃良。”

“白羽，你还是没变，”覃良温柔地看着叶芷澜，心中的苦涩变得很是甘甜，“有生之年还能见你，死而无憾了。”

气氛很是凝重，谁也没多说一句，仿佛谁先开口只会给对方增添不必要的苦恼。

“咳咳，”李大夫轻咳几声，化解气氛，“一大清早的，你两开心点，丫头，你送送覃良吧。”

“可是——”叶芷澜有点担心医馆的人手问题。

“快去快回，”李大夫赶着叶芷澜，“回来的时候记得买菜。”

叶芷澜嘟着嘴巴：“知道了。”

跟着覃良肩并肩地走在大街上，不时被投来异样的目光，对着叶芷澜指指点点的。

“你看，那个就是叶芷澜，前段时间勾引贤王，现在又来勾引覃灵师。”

“真不要脸，覃灵师怎会看上她。”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随随便便就能勾引到美男。”

路人越说越难听，叶芷澜不放在心里，倒是……抬眸望一眼覃良，他反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覃良似乎察觉到叶芷澜的目光，低头看着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不要过多地去在意这些话，他们只是想呈口舌之快。”

他的样子像极了邻家哥哥，给人很舒适安心的感觉，叶芷澜笑嘻嘻地看着他：“你真好。”

“那羽儿要以身相许吗？”覃良突然止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叶芷澜，眼里流露出的感情是她所看不懂的。

叶芷澜一时不知怎么回复他，若是别人，她早就据而远之，哪里会去思考这么多问题。

知道她的性格，覃良没有固执地追问下去，突然改变语气：“想吃点什么？”

叶芷澜沉思，想到那日听见小季说天香楼的可口又好吃，便想品尝一番：“想吃天香楼的点心。”

“那我们现在去。”覃良抓起叶芷澜的手就往天香楼去。

为什么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欣喜之情流露而出，叶芷澜任由着覃良拉着，没有半句怨言，记忆中的少年如今长成大哥哥了，不用再害怕了。

天香楼，三楼包厢。

墨辰无心与伊月凌和墨渊交谈，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睛看着楼下走动的人，却看到两抹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人便是前些日子拒亲的叶芷澜，还有一人便是京城闻名遐迩的灵师——覃良，见到二人亲昵的模样，明眸中闪过危险的涟漪。

一旁的伊月凌明显感受到墨辰不寻常的怒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笑出了声：“哟，你的王妃来了。”

王妃？难道就是传遍全都城敢拒贤王的亲的那位女子？墨渊的眸子里闪过好奇，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敢拒他皇兄的亲：“凌，那个传闻中的王妃你可见过？”

“等会就见到了，”伊月凌笑得格外渗人，唤来伙计，“去请覃灵师上来，说是我请客。”

“是，属下这就去。”

墨辰压根没理会伊月凌，心思都在楼下的人儿身上，看着这也对，他的心就像是针扎了一下，叶芷澜，你真的是活着不耐烦了，除了本王，全京城谁敢娶你。

一股凉意从脚底钻到脑子，叶芷澜忍不住打个喷嚏，惹得覃良低下头看着她 关切地问：“你是不是着凉了？”

“不知道。”叶芷澜揉揉鼻子，环视周围的一切，都是过往的行人，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身旁传来覃良温柔的声音：“我们先进去吃点东西。”

“嗯嗯。”叶芷澜甜甜地回应，这个邻家大哥还是不错的，虽然……眼里流露出的淡淡忧伤，被覃良快速捕捉到。

“局中人都不伤心，你伤心什么？”覃良轻轻地摸着叶芷澜的头，以示安慰。

也是，他都不担心，她瞎操心什么，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说：“嘻嘻，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关心就算了，你还是留给自己吧。”覃良从来到天香楼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杀气，这杀气是对着身旁的人儿的，来得这么凶，想必不是一般的仇。

店里的伙计一看到覃良，便迎上来：“覃灵师，我们楼主有请。”

“楼主？”叶芷澜仔细搜索着记忆中的楼主，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有关的记忆，他们说的楼主是花影楼楼主，据了解，这个花影楼楼主被路人传的神乎其神，什么谪仙下凡，什么像披着人皮的艳鬼，夺人魂魄。

叶芷澜还真想见见这位楼主，听说这都城的大半个产业都是花影楼的。

他们两人一进雅间就收到三束目光——冰冷、好奇、看戏。

在这里，她看到一个最不想看到的人——墨辰，这货怎么在这里？

“叶姑娘，好久不见。”墨辰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叶芷澜，在看似平静的眸子里暗藏着锐利的刀剑，立体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瑟瑟发抖，叶芷澜不敢再迈出第二步，闪躲到覃良的身后，小声地说道：“良哥护我。”

覃良一手护着身后的叶芷澜，迎上墨辰冰冷的目光：“看样子，贤王认识我家羽儿？”

我家？叫得可真亲热，墨辰的手指握紧酒杯而不自觉：“叶姑娘的小名叫羽儿？”这话是他对着叶芷澜说的。

但叶芷澜并不打算回他的话，手指拽着覃良的袍子：“良哥哥，我不想吃了。”

连他的话都不回，这个叶芷澜真的活腻了，墨辰握着酒杯太过用力，“啪”地一声，杯子破裂，酒水流出。

叶芷澜整张嘴巴张大，看着这酒杯的用材用料都很好，怎么到他手里就成渣渣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

被晾在一旁的墨渊和伊月凌看着这三人，有戏看，真舒服。

伊月凌打量着叶芷澜，怎么看都这么普通，便悄悄地问墨辰：“好兄弟，你是怎么看上这么一个……”眼神往下看，要啥没啥，到底看上她哪个地方？

不只伊月凌一个人不明白，连墨渊也看不懂他家兄弟，甚至怀疑自己的皇兄因为顾菲菲的事深受打击，所以才看上这么个货色。

幸好叶芷澜没有用灵术，要是让她知道这两个人这么看她，她不狂揍他们一顿都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