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眼泪

收集遗体可以说是最让人揪心的时候，前一天还在跟自己说笑的同伴，现在躺在地上，好的能留个全尸，大多数都是残肢，甚至，有的还不能回收。

远处的几个士兵在跟埃尔文争论着，要回收一名士兵的遗体，但是那名士兵的遗体靠近巨人，以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跟巨人发起冲突。

“难道团长和兵长没有人类的感情吗！”

最后，是以这名士兵的大吼作为结局的。

不对，埃尔文有感情，利威尔也有，他们都是正常的人类，但是一个是团长，一个是兵长，高位带给他们的不只是荣誉，还有束缚，注定让他们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情绪失控。

啧，两个蠢货，爱丽丝默默记住了两人的脸，之后在整队回程的时候，果然没看到两人，所以，他们是去私自回收遗体了？

她移动到最后方，如果那两个人在回收遗体的时候惊到巨人了，在利威尔受伤的情况下，只有她能够解决追过来的巨人。

追过来的巨人不少，爱丽丝运用立体机动装置杀了两头巨人，算是，暂且解了兵团的危机吧，至少，不用通过抛掉尸体来甩掉巨人。

之后要面临的，是城墙内的民众对他们的冷嘲热讽。

爱丽丝已经习惯了，但是，她看向中央的几个新兵，他们脸上的愤怒以及愧疚全都表露在脸上了。

她走在利威尔身边，低着头，默默听着身边佩特拉的父亲的絮叨，说不想佩特拉这么早嫁人，嫁人的对象，当然是利威尔。

如果是之前的话，她怕是直接就怼上去了，她跟利威尔的关系也只有三个兵团的人知道，这些民众不知道，但是......

爱丽丝沉默了。

这次壁外调查耗费的费用以及造成的损失，足够让调查兵团的靠山失势。

在埃尔文等责任人被召集到王都的时候，引渡艾伦的命令也下来了。

未来的梦也好约定也好，伙伴也好日常也好信赖也好，这些东西，全部不存在了。

旧调查兵团本部，爱丽丝拿着药箱半跪在地上处理利威尔的脚伤。

利威尔我还没死，你那副吃了巨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不是我吃了巨人，而是巨人吃了我。

爱丽丝抽了一下鼻子，心口微微发酸，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利威尔受伤，还是伤到了脚，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上战场了吧。

利威尔笨蛋，哭什么？你不是说自己从来没哭过？

爱丽丝我可没哭。

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振作起来，她希望这个人是她，在伤心过之后，她希望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去安慰利威尔。

处理好脚伤后，爱丽丝站起来，将坐在沙发上的利威尔揽入怀里，让他的所有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利威尔死死环住爱丽丝的腰，他该庆幸吗？两次都是她留了下来，天知道在看到她去拖延女巨人的时候，他的心情有多糟糕，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帮她，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小鬼。

他，又只剩下她了。

爱丽丝利威尔，别怕，我还在，我还在。

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爱丽丝连着重复了好几遍，温柔的抚摸着他，这一刻，他不是兵长，她能感受到怀里人的轻颤。

利威尔没有哭，跟爱丽丝一样，他早就哭不出来了，只是汲取着怀中人的温暖。

在法兰和伊莎贝拉死的时候，他不能哭，因为当时爱丽丝昏迷了，他需要照顾她，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但是这次，又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让他的士兵丧命了，他也只有在这个女孩面前，才能肆无忌惮，即使自己不是士兵长，不是英雄，面前这个人也会温柔的对自己说，她还在。

即使自己脆弱丑陋不堪，她也会包容自己。

怀里是士兵的自由之翼，那些个鲜活的生命，最终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徽章。

利威尔喂，爱丽丝，你违抗军令了，埃尔文把你交给了我。

半晌，利威尔松开爱丽丝，站了起来，沉声训斥着爱丽丝。

爱丽丝我......

还没等她脑子想好辩解的话，一个滚烫的吻覆了上来，她的话淹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这个吻比以往更加霸道，似乎在宣泄着什么。

利威尔第一个惩罚，去泡一壶茶。

爱丽丝喘了两下气，她还是学不会在接吻的时候换气，以至于每次都已她快要窒息收场。

爱丽丝是......

还好，我还在，还好，你还在。

这个世间，两个人相互扶持，总能走下去。

即使再累，我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