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的夜空是看不见星星的,触目所及的只有被灯火烤红的云层。
没来由的疲惫,是那种从心到身的疲惫感。
一边望着脚下的车水马龙,一边回顾着自己短暂的二十六年人生,朴银书越觉得自己活的荒唐。
自杀大多源于彻底的自厌和一时的冲动,恰巧两者朴银书都占了个齐全。
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她的身体冷的几乎僵硬了。
这样的层高跳下去会面目全非吧?
是不是连技术最好的殡仪师都接不好自己的碎骨?
朴银书管它呢——
死到临头就该潇洒一点,她朴银书生来是个美人儿,就算死了也是一只艳鬼。
尸体再丑惊吓的也是别人,反正她两眼一翻上了天堂,对这幅皮囊倒眼不见为净了。
正这么想着,沉闷的撞击声连同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
是有人推开天台大门,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是谁来了?
答案显而易见。
在她简单到一只手就可以数出的人际关系里,来的人只能是丁程鑫。
果真如朴银书所料,不出几秒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丁程鑫小书,你下来——
丁程鑫天台风太大,我带你回去……
他说的不假,如果夜风不大的话,她为什么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颤抖。
天台的光隐秘逼仄,只有一盏挂在门边摇摇欲坠的白炽灯。
丁程鑫正背着光,离自己的距离不足十米。
朴银书丁程鑫,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朴银书歪了歪头,看向那个不算真切的身影。
丁程鑫应该是穿了一身板正西装的,可眼下他的外套大大敞开,一根领带歪斜的挂在脖子上。
衬衫纽扣开了几颗,隐约间还能看见几个绯红唇印。
连后脑勺都能猜出他在赶来之前做了什么事情。
真晦气,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丁程鑫。
丁程鑫乖,小书…..
丁程鑫不着痕迹的靠前几步,一双狐狸眼里的暧昧潋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慌和失控。
丁程鑫有什么委屈都告诉哥哥,你先下来
朴银书嗤……
朴银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朴银书丁程鑫,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他自称‘哥哥’的。
朴银书哥哥?你哪点算得上是我的哥哥?
朴银书的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
丁程鑫没由来的爱,近乎疯狂的掌控欲,无时无刻的折磨着她。
说他妹控,说他病娇都不足以描述他的状态。
在朴银书看来,他就是个十足的变态,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第一次见面时他几乎是把“讨厌”两个字印在了脸上,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是他,对自己尖酸刻薄的也是他。
不知从哪一天起,他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暧昧了起来,像是中了毒似的不停纠缠起自己。
刚开始时还知道收敛,爷爷死后他独揽立世大权,就什么顾忌也没有了。
就像相反的刺激,丁程鑫越靠近朴银书,朴银书就越排斥他的存在,就越对他憎恶无比。
讨厌他的衣冠禽兽,讨厌他的虚伪,讨厌他渗透入自己的生活里。
朴银书想破脑筋,也猜不到他究竟被自己身上的哪一点吸引。
他是个斯德哥尔摩患者也说不定。
不喜欢臣服于他的人,反倒喜欢对他逆反、对他尖锐的人。
朴银书我跳下去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样立世就全部属于你了。
朴银书说的是实话,语气里皆是对他的讽刺和针锋相对。
和朴家没有一丁点血缘关系,却可以继承立世的全部股份,换谁做梦都能笑醒。
晚风吹散了男人额间的碎发,斑斓霓虹映照出他的双眸,现出他张皇无措的神情。
下一刻他这样说道。
丁程鑫我不要立世了,我把股份全部让给你——
丁程鑫只要你下来,我立刻召开董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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