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迂回3

“这是剩下的。”苏辰手中紧捏着支票，有点不舍，但还是心一横递给了女人。

“苏小姐好手笔，合作愉快。”女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随即眉眼带笑，生出手两指熟练地夹过支票塞进了自己的衣袋中，还贴心地拍了两下。

苏辰只感觉冷风一抽，手中空空。看着还没被自己捂热的钱就这么没了，一想到都是为了张九那崽子，心里就想着下次一定要从那小子手里坑点钱，不然心里不平衡。哼!

女人随即递给苏辰一张船票，“拿着这张票去找码头上守仓库的人，他会给你安排船。”

　　苏辰默默接过票，这票和普通船票不同，上面没有时间班次，更像是一张序号码，一堆数字苏辰也看不懂。应该是他们行内的黑话吧。不过道上的人讲究一个信字，拿人钱财就绝不干缺德的事。不然有一天被砸了招牌也就混不下去了。

　　苏辰哦了一声就要走，女人一把拉住她，提醒一句“衣服”，苏辰才恍然总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情没做。

“九哥，苏小姐去了机场。”格泰刚收到消息就直接向张九汇报。

　　正敲着键盘的张九停下手，挑了一下眉“哦，她去了哪。”

“美国，旧金山。”格泰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崩，周围的低气压告诉他，没存在感就是最好的存在感。

　　“张九低着头看了眼屏幕上的信息，刚好，有笔生意在美国，顺道去找姐姐。”张九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眼眸又沉了几分。

两个小时后，也就是张九在被告知苏辰在去美国的飞机上的时候，苏辰正趴在游轮甲板的餐桌上，看着蓝天，大海，阳光。眯着眼睛半睡不睡的状态。 惬意!

　　只不过苏辰的航程时间有点短，还不到半天，就迷茫地站在码头，头发在风中凌乱.....

算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海洋汽修厂，呼呼。”苏辰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几个大字，激动之情油然而生。定位定错了靠着两条腿兜了不知道几半个圈子，苏辰终于找到这个修理厂了。苏辰内心不禁狂欢。

胜利的曙光!

　　“你好!”苏辰走到修理厂就看见几个人趴在地上修车。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一颗头从车底下钻出来，猝不及防的热情回答吓得苏辰差点跳起来。

　　“呃...那个，我想问一下郭阳哥在吗？”苏辰愣了一下 ，理智又回来了。

“你找阳哥呀，他今天上午休息，早上就出去了。”男人洪亮的声音震得苏辰感觉有点一惊一乍地。

　　“那我在这里等他回来？”苏辰又弱弱地问出一句。

“喏，那你坐那等一会吧。”男人趴在地上用拿着扳手的手艰难地挥了挥方向就嘿嘿一笑又钻回车底下了。

　　修理厂本身安静，但时不时有铁块碰撞的声音突然想起，每次都能把苏辰震出一激灵，苏辰本来觉得自己今天心情挺好的，现在又担心自己会不会神经衰弱了。

聒噪，烦躁，郁闷啊——

　　“阳哥，你回来啦!”苏辰本来心里还在哀嚎，突然听到张九回来了，瞬间停止了哀嚎，坐姿端正，保持一副精英风范，等着被郭阳认出来。

然后苏辰就这么坐了五分钟左右。

　　......

最终苏辰还是妥协了，“那个，请问郭阳哥人呢？”苏辰走过去问之前那个男人。他终于从趴在车底下升级成了坐在车旁边!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和阳哥说有人找他了。不过没关系，他应该就是进去换个衣服什么的，很快就出来了。”男人嘿嘿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禁让苏辰想起了黑人牙膏的标志。

“没关系。”反正等了这么久了，苏辰不急于一时，也就不计较这么几分钟了。但事实证明，分秒必争是很重要的。

　 苏辰容易发呆是在上学的时候养成的，苏辰管这叫学习后遗症。只要一没事干就容易发呆，以前苏辰还经常因为发呆而错过公交车导致迟到。这不，只是站着等人有点无聊，苏辰又盯着自己的鞋开始发呆，脑袋放空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哒哒哒”传来一阵脚步声，苏辰还没反应过来。

　　“我下午有点事，今天你帮我代一下班。”

　　“好的，阳哥！”

　　被这一声阳哥惊醒，等苏辰抬起头就感觉前面一阵风略过，心里凉凉。

　　坐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反应过来，看着苏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哟！姑娘，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苏辰飞快的丢下一句，就循着前面人的背影奔上去。然后还是在千叮咛万嘱咐司机跟上前面那辆车之后跟丢了。

　　看着前面偌大的一条街，苏辰理了理头发，茫然。

　　苏辰觉得一定是自己打开方式不对，关上车门又打开，还是茫然。

　　"姑娘，你是不是不敢下车？"司机看着眼前的客人开了门又关上，闭上眼睛深呼吸一次之后又开门，抱着一脸同情的目光，“小姑娘，凡事要去面对，刚刚跟的是你男朋友吧，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有什么问题就要勇敢去面对。放心，虽然我跟丢了，但是前面也就是临港，再往前就是去临市了，他八成在这里的，你......”

　　“不是您想的那样，不过谢谢师傅，我马上下车。”苏辰一脸尴尬，飞快地蹿下车冲进人海里。呼--这年头的司机叔叔真热情。

　　异国他乡，清冷的街道上，张九带着一行人从一条小巷中走出。四周的建筑里都藏了人，从窗户缝或者楼顶中窥探各自的目标，一把枪随时在瞄准。

　　张九一瞥交易的箱子，将它扔进一个垃圾桶，就看见两个穿着环卫衣服的人漫不经心地从他们面前经过将垃圾桶换新。

　　又过了一阵，周围建筑物里持枪的人都撤去，张九嘴角勾起一抹笑，对着耳机轻轻地说了句，“Mr Abel,have a good coopreation.”

　　“怎么样？”耳机里传来一句询问，从冰冷的耳机里传出来。

　　“顺利。”张九的薄唇微启，也冰冷地回了一句。

　　“和名单上的人多接触，打开那边的市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嗯。"也不管耳机里传出来什么，张九看着窗外逐渐有了人气的大街，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十足的叛逆少年样子。烦，现在的一切，除了姐姐，其它的什么破事都好烦。

　　刚才的街道虽然宽敞却没什么人，那是奥克兰最大的黑街，基本没人会过去。资本的世界，权势钱财可以只手遮天，罪恶的滋生可以悄无声息，也可以正大光明，反正谁势力大，谁就说了算。一个交易，一条黑街罢了，谁又管得着，重要的是交易者的势力问题而已。

　　“给我订今晚去旧金山的机票。”张九看着窗外，隔海相望的城市，眼眸又深了几分。不是面对危险的深思，也并不是给敌人下套的熟虑。就只是自己最喜欢的宠物不听话，想着要怎么惩罚。

　　“啊秋--”苏辰揉了揉鼻子，紧了紧衣领。奇怪，风不大，怎么打喷嚏了。苏辰就在这街上走了几圈，还是没看到郭阳，奇了怪了，怎么会。

　　其实也不怪苏有点路痴，换做别人，跟着路标走，偌大的公园也能给走遍。但是苏辰愣是没看到路标，自己一路瞎走，已经在圆坛边转了好几圈了，同样的地方你走三遍，其它地方一遍都没去过，找的到才怪。这就和英语考试你却在复习数学一样。

　　算了，就沿着江边走算了。苏辰心一横，终于决定离开这个圆圈去走直线了。

　　抛开任务，但看看江边的风景，景色还是不错的，就权当散步锻炼身体。然后，苏辰就看见前面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

　　 不管闲事不管闲事不管闲事。苏辰默念着准备快步绕道走过，然后眼睛还是忍不住撇过去。不瞥不知道，一瞥吓一跳。呦嚯，那不是....张晨和郭阳吗！

　　 果然今天是个好日子。

　　看来张晨出动让郭阳去当卧底了。不行，当了卧底不就又回到之前那个怪圈里了吗？但是，不当又怎么重做警察！这是什么怪圈效应？

　　“哎，打轻点。”看到郭阳狠狠地打了一拳张晨，站在树后面观察他们的苏辰在心里大喊着。

　　隔得太远，苏辰听不清楚他们在讲什么，总之就是张晨一脸吃痛加委屈的模样。而郭阳一脸冷漠渣男的模样。等等？怎么感觉自己有在往另一个方向想。

　　过来了过来了。苏辰又激动又害怕，暗戳戳地挫着小手。万一郭阳看到我想打我怎么办？不对，当初我被炸弹炸也是为了救他吧。苏辰在心里演示着两个小人吵架的场景，看着郭阳慢慢走近，苏辰的心跳的越来越快，也不是有多故人相逢的激动。

　　"郭阳哥。"真正叫出郭阳名字的时候，苏辰倒是不知怎么平静无波。

　　郭阳转头看了苏辰一眼，微垂的眼眸稍稍微瞠了一下，眼波不寻常地动了几下。是看到危险的警惕，还是看到救命恩人的激动呢？

　　“你....怎么在这里。”

“emm.....来这里玩的。”苏辰依旧保持平静，毕竟直接说是为了让你继续当警察，保持你的信仰这样的话，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可能是个 疯子的。

　　 “哦，那我先走了。”

　　“遇到熟人都不叙叙旧的吗？当初还是我帮你挡的炸弹。”苏辰嘟着嘴装作一副小女生的样子。

　　 郭阳：......像是被面前的人变脸换样之快吓到，或者是被挡炸弹这几个字压得一头，郭阳竟然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我....还有工作。”

　　“哦，我忘了，你是警察。”既然上午郭阳没看到自己，苏辰所幸假装不知道郭阳现在已经不是警察的事实，这样反而看上去目的性没那么强。

　　"我......现在只是个修车工，不是警察。"郭阳歪过头，也不是觉得修车工说不出口，就是觉得自己的伤口好想被人揭开自己还要上去撒盐一样。两年前刘队的死，于他而言，就像是信仰的倒塌。而面前这个亦正亦邪的人，郭阳到现在都看不清楚苏辰的立场。但他现在已经不想去想了，远离警察，远离这一切就好了。他不想再去做冲锋陷阵的人了，他只想逃避，哪怕只是在骗自己。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郭阳哥，你不想当警察了吗？”苏辰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尽量用一种单纯无邪地状态盯着郭阳。实则疯狂地眨眼睛，目光热切，心里大喊，快说你想，快说，你想啊!!!

“我累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轰隆。苏辰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批了一样，整个人肯定是黑色的小丑。保持镇定，淡定，淡定!

　　苏辰的笑容僵了一下，礼貌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死亡微笑一般。

　　“你的信仰呢？”苏辰故作轻松，轻飘飘地问出。但无论如何故作轻松，信仰二字总是带着独特的压力，空气一片寂静。

　　没有了带路人，孩子总是会迷路。郭阳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看着苏辰的眼睛，“我已经没有信仰了。”尖锐的眼神不过是保护脆弱的外壳，越是装作坚定，内心越是动摇不知所措。

　　没有信仰了吗？还是他已经不敢去信仰什么了。

　　“我先走了。”像是要逃离什么一样，郭阳只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匆忙离开。

　 苏辰正望着郭阳的背影望洋兴叹，一只手就招呼在眼前晃了晃“这位小姐，你.....是敌是友？”

　　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打的张晨。

　　苏辰抬眼叹了一口气，小声地嘀咕着“是处在敌人圈里的友人。”

　　“什么？”张晨侧着耳朵把头又凑近了一点。

　　“我说你是谁。”苏辰后退一步，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范围，提高声音反问。毕竟第一次见面，不能很自来熟地和张晨套近乎。

　　“我看刚刚你和郭阳哥在谈论警察，所以我有点好奇，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叫张晨，我是郭阳哥的朋友。”

　　“你....”好字还没落下，就听见耳边啪啪啪砸下来一句话。

　　"不过好心奉劝一句，千万不要和郭阳哥走的太近，因为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情会比较特殊。"

　　？？？苏辰顶着一脸问号看着张晨。

　　打了一个预防针并且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眼神，像是做了一件不留名的好事一样，张晨嘿嘿一笑就跑开了。就剩苏辰无语地看着那个背影，小声嘟囔着要是这句话是系统说的就好了。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