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深渊2

　　追不上，追不上，真的追不上……

　　苏辰拼命往前跑，也许是力气超支，或者是太黑了，被什么东西绊去了，苏辰整个人向前倾，摔了下去。手心，火辣辣地疼。

　　可距离带来的无助感，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仍抵不上害怕失去的恐惧。此刻苏辰有很多抱怨，为什么自己跑得这么慢，为什么这里这么么黑，为什么自己要答应张九出来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再多的怨恨也无法将眼前的事情倒退，苏辰真的没有哪一刻这么害怕过。她是怕死，但现在，她更怕张九会出什么事。

　　苏辰坐在地上，抱着头，也不管周围的环境多么荒芜凄凉，充满着未知的危险，她只是埋着头低声抽泣。远处路灯的灯光投向她，留下一大片背影，与身后的黑融为一体，没办法了吗？苏辰一直这么问着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她要救张九。

　　“你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能使用，记住，你只有三次使用权限。”忽然，，苏辰想起了系统讲的那句话。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稻草，"系统！系统!"苏辰在脑中大喊系统，求求你了，快出来，快出来!苏辰在心里祈求。

“叮—”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快，快，小智，我要查张九现在的位置!”苏辰几乎是喊出来的。

系统空间的蓝屏上出现了一张地图和红点，红点还在移动，但是方向却一直往城郊开。

自己一个人去救苏辰不太现实，虽然苏辰很想立马冲过去，但是她也不想去送命。想了想，苏辰还是拿起手机打给了耀阳。

　　“喂，耀阳哥，是我，你先别挂!”

“什么事。”作为毒王的儿子，老毒王一定会派人去就张九的，那苏辰现在告诉他也是一样的。

　　向耀阳说明一切后，那边的声音依旧是很冷静“我知道了，我会和老的毒王说的，你先回去等着吧。”

　　“不，我要去救张九，你告诉老毒王后赶紧带人去救，先这样了。”

苏辰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苏辰也不顾自己手上的擦伤，站起来拍了拍灰尘就往回跑。苏辰不敢慢下脚步，平时告诫自己要冷静，此刻她最不能的就是冷静了。

　　“师傅，师傅，停一下车!”看到一辆出租车，苏辰赶紧拦了下来，下一秒人已经甩上车门坐了进去。坐上车后苏辰就把小智给她的地址报给了司机。

“那儿太远了，小姑娘一个人晚上不安全，我也只能送到城郊段，后半段只能你自己想办法啦!”司机停下车，用长者告诫的语气劝说着。

　　“师傅，谢谢您，我有急事，不用找了。”苏辰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也不管是多了还是少了，递给司机就跑下车隐进了黑夜中。

“哎，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给这么多，唉。”司机看着手中突然多出来的车费，苏辰人已经不见了，他摇了摇头，转头就走了。

　 晚上的城郊夜路清冷，所幸今夜的月亮还是明亮，也不至于眼前的视线无处安放，清冷的月色给苏辰照出了一条路。苏辰也没有想太多，只是知道她要往前走，去找张九。

那是个废弃工厂，离边境不过十几里的路很近，但离城区却有点远，苏辰在城郊下车之后就一直靠着腿在前行。平路的地方拿来跑，不好跑的地方就拿来走。临近天亮之时，她终于看到了一座废弃工厂。

临近秋天，夜间和清晨有些微凉，苏辰的衣服上像是沾了露水，总有点湿漉漉的感觉。金色的阳光送走了月亮的冷清，带来一丝温度。苏辰伸出手，想要抓住阳光在树林间流转的金光。太阳投进她明亮的眼中，闪着光芒。

　　苏辰不是傻子，看到工厂不会直接硬闯进去的。这个废弃工厂有两幢，但是只有在地势稍微高点的那栋有光亮过，前面低处的厂房很好地给他们做了掩护。但是高处看不见地处那栋背面的情况，也是他们的致命之处。

苏辰慢慢靠近高处的那栋楼，也许当初设计就是如此，又或者是后期认为破坏墙面坍塌，废弃工厂只有一个建筑的最初基形，四周是没有墙的，能从外面看见每一层的基本情况。就好像这栋楼的使命就是为了配合剧情才出现的道具一样。

　　苏辰把视线往上看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九。在五层最后面那个房间里。

距离太远，无法看清里面的具体状况，只能看到张九坐在一把椅子上，低垂着头。旁边有几个人守着他，但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人，好像就是绑了张九的那几个人。或许这是一个临时地，除了张九所在的五楼，其他基层几乎没有人，连场外面停着的车也只有昨天那一辆，剩下的，全是原工厂废弃的车，铁锈的车身，破瘪的车轮。人少得就连苏辰悄悄靠近，都没有人发现。

　　整个厂房就像被搬空了一样，很少有废弃的大型机器，即使有，一层最多也就两台，残破的铁皮生出一派肮脏感。其它的就是一个个木箱，随处可见，低矮摆放不一，但却很好地成为了苏辰前进的遮挡物。

　　张九低着头，就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一样，他正闭着眼睛养神。还好他支开了苏辰，还好她没跟过来。张九知道，这次也一定会和之前一样，老毒王会派耀阳哥来找他的，不过是场交易，啧。

张九偷偷解开了绑着自己的绳子，却始终没有起来。看着他的还是昨天那几个没用的东西。算了，这次他不想陪他们玩了，还是快点回家找姐姐吧。

张九抬起头，看到其中一个人也正看向他“哟，醒啦!”那人眯着眼走向张九“这老毒王的儿子还真是不一样，你看这小白脸细皮嫩肉的，啧啧啧。”

　　张九低下头，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见底，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让人捉摸不透。

“啊!!”只听见大汉一声惨叫，他已经跪在了地上，张九反扣住他的手，膝盖抵着他的背，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小腿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就抱着自己的腿缩在了地上。其它几个人闻声而起，不过就是玩玩罢了，张九没打的很狠，只是把人放倒就行了。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阻挠，苏辰从门口一直到5楼，没看到一个人，直到听到打斗的声音，才看到张九。那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张九的对手，没打几下就全趴下了。

看见张九，苏辰想都没想就要跑过去，突然，一个人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根铁棍，站起身，挥动铁棍就要往张九的头上捶去。

　　那铁棍明晃晃地，在空中挥过的幅度牵动着苏辰的心，“张九小心!”苏辰跑过去就朝那人踢了一脚，但是铁棍还是挥到了苏辰身上。“嗯”苏辰发出一声沉闷的吃痛。苏辰庆幸还好自己骨头硬，没断。

“姐姐!”张九转头看见苏辰为她挡下危险的那一课，瞳孔就像爆炸了一般无限放大。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姐姐，他不开心，真的，一点也不开心。

　　“姐姐，你没事吧。”张九跑过去，看着苏辰捂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把手放上去，却又怕自己碰到她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疼痛，只能把手轻轻地覆在苏辰的手上。

“我没事。”苏辰强忍着痛露出一个微笑，就好像刚刚只不过是擦掉了一小块皮一样，“张九，我们快走吧。”

　　看着苏辰明明很痛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张九有些心疼。娇艳的玫瑰即使被拔了刺也依旧高傲。可荆棘即使护着玫瑰一世周全，也卑微到了尘埃里。张九眼睛有些发酸，这样的苏辰，他想保护的苏辰，他不允许她受伤。

“刚刚是这只手吗”张九走到那个人的旁边，眼中渗着令人窒息的阴翳，黑色覆盖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能鲜明地感受到他的愤怒。隐忍的愤怒像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蛇，却总是悄然靠近。

“啊!!!”只听见一声惨叫，接着就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就像踩一团棉花一样，张九在那只手上反复磨动，力道在逐渐加重。

惨叫，血肉，狠戾……

　　仿佛有种力量在牵引着张九往地狱里走。可是她又怎么能照亮他的全部呢。

　　“张九，算了，我们走吧。”苏辰走过去，牵起张九的手，那只手很大，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异常冰冷。就像封闭了自我一样，为了不让自己感受到外界的寒冷，连同这世界给予的温暖都隔绝在外。

　　张九恨不得把所有力量都汇聚在鞋上压下去，突然，一直暖暖的手塞进了他的手心里，软软糯糯的，很舒服。在那一刻，所有的黑暗就像驱散了一样，张九的脚放松了力量。面对苏辰，他只想给他温柔。

“好，听姐姐的。”张九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是微风沁入人心的样子。

张九一松开脚，那人就侧身抱着自己的手缩成一团，就像被魔鬼吞噬后的残骸，那手估计是废了。苏辰看着张九眼底抑制不住的兴奋的芒，眼睛有些酸涩，紧了紧握住张九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张九很乖地跟在苏辰后面，周围都是灰白色的冷色调，苏辰是张九眼中唯一的彩色。看着刚刚暴戾的少年，苏辰眼睛有些发酸。张九的黑化值一直没降，但是苏辰坚信，张九不是坏人，是曾经的黑暗逼张九变坏的。既然这样，苏辰就为他驱散黑暗。

　　“走？走去哪？”苏辰刚拉着张九的手走到楼梯口，就有一支枪直直地抵在苏辰的头上。一个中年男人，寸短的头发，深邃的鹰眼保受沧桑，藏着岁月遗留下的浑浊，沉淀着无法描述的阴狠。男人步步紧逼，身后跟出十几个强壮的大汉。

张九换了一只手，把苏辰护在自己的身后，枪直愣愣地抵在了张九的头上，可是张九没有露出丝毫的害怕之意，笑得一脸天真，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玩味，更多的还是嘲讽。

　　“黑蛇叔叔，你小心点这枪，万一走火了，待会你和张先生的生意恐怕就做不成了。”明明是清朗的少年音，却能让人听不到任何一丝单纯，一个少年要在成人世界里爬滚摔倒过多少次才会变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