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厄境

        医院绝对是一年到头最忙的地方，各种各样的病患齐聚一堂，嗯……这个季节老年人最多。

　　每个科室都不闲，尤其是外科和急诊科，几乎没有一个人屁股落过板凳。

　　有些时候饭吃到一半还没咽下去，一个电话过来，不管你有没有吃饱都要立刻赶过去加入急救。

　　这不，又来了一个。

　　“婶婶，哥哥去哪里了？”

　　小女孩睡意惺忪地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白花花的墙，以及床边奇奇怪怪的机器。

　　一旁的妇女温柔地看着小女孩，耐心说道：“榕榕乖，护士哥哥打怪兽去了！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

　　榕榕指着胳膊上红红的斑块，好奇地问着婶婶：“是打这个怪兽吗？”

　　妇人的气息哽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兑了杯温水端着：“是啊，哥哥就是去打这个怪兽了。榕榕喝点水。”

　　榕榕捧着杯子，整张脸都堵在杯口，咕嘟嘟地喝着水。

　　榕榕正是王一博救下的那个孩子，榕榕除了他谁说话都不理。

　　那个时候王一博刚回来，刘海宽再次联系到了正在办案的警方，这才知道榕榕的家乡已经有好几个和榕榕差不多大的孩子失踪，榕榕只是其中一个。

　　当警察来到医院了找榕榕了解情况时，场面却十分糟糕，榕榕十分抵触警察甚至感到恐惧，挣扎着缩到墙角谁都拉不动，也不肯说话。

　　最后没办法，还是护士长把王一博叫来哄了好半天才让榕榕放松下来，那之后榕榕就很喜欢粘着王一博，

　　王一博通常只有晚上才有时间，于是就经常倒夜班，白天的时候就只有奶奶和婶婶过来照看。

　　至于孩子的父亲，至今没有看到人。

　　这次过来的病人叫陈远，是被路人发现送来医院的。

　　抢救时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了，肤色紫红，多处溃烂发炎，脏器也是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肺部有炎症，免疫系统奇差。

　　术后经过讨论，陈远当即被送进了ICU，然后进行PCR和抗体检测。

　　忙活了近一天，王一博整个人都失了力气，虽然每天都是如此，但这回却是最累的一次。

　　“一博哥，你怎么了？”郭丞看着瘫在椅子上，脸色灰白的王一博有些担心，“最近工作量大了不少，你可注意着些！”

　　“哪天工作量不大？”王一博挥了挥手，“行了，你也过去歇会吧，别到时候敲锣打鼓都喊不起来。”

　　值班室里，郭丞粘枕就睡了，王一博虽然疲惫不堪，却没有半分要睡的意思，苍白的脸色衬得瞳孔愈发深沉了。

　　“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微微张着嘴，下意识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唇，那种无法抗拒的腥甜让王一博感到无比饥饿。

　　看着床上熟睡的郭丞，他一点点地靠近，缓缓俯下身子，去嗅去闻，直到抵达颈动脉。

　　眼中是迫不及待的兴奋，猩红的眸色中尽是渴望，尖牙已然露出。

　　腥甜的味道充斥了王一博的全部，就差一点，这滚烫的鲜活的血液就是他的了。

　　咬啊，咬啊王一博，你现在很饿，普通的食物根本满足不了你的……

　　你需要血，需要很多很多的血，它就在你面前，它是你的！来，吸干它！

　　“爸！不要！不要伤害妈妈！”

　　“对不起，狝，不要像爸爸一样。”

　　身子一抖，赤红的瞳孔瞬间褪色，看着近在眼前的青紫色血管，王一博呼吸都停滞了。

　　呆滞了许久，紧紧捂住嘴，跌跌撞撞跑出了值班室。

　　胃里一阵翻涌，王一博在卫生间里吐了很长时间，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这才用水冲了把脸，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那个被他埋藏在心底快要遗忘的噩梦，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跳出来，给了王一博重重一击。

　　原来不是遗忘，而是自己刻意回避，自欺欺人的以为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父亲，你让我不要像你一样，可是您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做呀。

　　王一博有两个纠缠不止的噩梦，一个让他恐惧，一个让他痛苦。

　　父亲喝干了母亲的血，而王一博也咬住了自己的爱人。

　　他不想变得和父亲一样，可结果却用了同样的方式杀了肖战。

　　难道现在，还要多杀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