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回忆

“你现在应该庆幸的是，自己还没死。”梅芙这样对海王说。

　　梅芙从他身边经过，指着自己一头白发对他说，“这就是，哈哈哈哈，这就是大巫师！”她咧开嘴角笑着，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

　　“你的女儿也会变成我这样。”

　　梅芙轻声呢喃。

　　她走进宫殿，所有人都僵立在原地，惊恐地看着她。

　　她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走到希瑟面前，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带走了。

　　年幼的希瑟好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蓝色的大眼睛忽闪着看向把自己抱在怀里的女子，看到她满头白发，但面容却年轻姣好。

　　梅芙抚摸了一下希瑟的头发，深蓝色的发丝看起来很柔软，折射着美丽而神秘的光辉。

　　“跟姑姑走吧。”

　　梅芙抱着希瑟控制着水流推着自己向前，这样虽然速度会降低，但是比直接用魔法冲击开前面的水流要温和一些。

　　“罢了。”

　　莫特望着她以难以企及的速度离去的背影，颓然落下。在原地站了一会，就转身回到王宫。

　　王后此时应该很需要他。

　　………………

　　希瑟坐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街道发呆，在这里每天总有一段时间闲下来，突然不读书、不做实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然后就在脑子里闪过许多往事。

　　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类那么多愁善感。

　　希瑟其实不喜欢回忆往事，因为枯燥的往事并不能让她感到回忆的美好，反而很多不好的事总是忘不掉，然后情绪不受控制地波动。

　　所以相比陷入回忆，还不如放空自己去发呆。

　　人类所生活的大陆也有像海底一样黑暗的时候，就像现在，刚刚还明亮澄澈的天空，现在只剩下零碎的亮点。

　　虽然天色暗下来，不过其实并不影响她看清景色。街上已经没有行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希瑟看到街道一头有个白色的身影。这么晚，竟然还有人？她并没有过多关注，只是瞥了一眼。

　　然后就看到那个人向她挥了挥手。

　　希瑟歪了歪头，定睛一看，竟然是卡洛斯？于是也微微挥了挥手，手肘都没有离开窗棱。

　　他现在穿的衣服已经不是傍晚见到的那一身衣服了，换成了纯白的、带着华丽的金色纹路的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带了一身的累赘——许多金闪闪的各种配饰。

　　光明神难道是黄金变成的精灵吗？

　　卡洛斯一直抬头看希瑟，见她一直伏在窗棱那里，不太理解她为什么看起来无所事事却不去休息。

　　右手取下胸前别着的胸针，施了个戏法似的小法术，那胸针上的衔着橄榄枝的小金雀就活过来一般，扑棱着翅膀飞上希瑟的窗边，尾羽拖出一道荧光的弧形轨迹。

　　希瑟一伸手，小雀就轻轻落在她手上，小巧的喙里传出卡洛斯温和的声音，看上去有些违和，有些好笑。

　　“还不早点休息？”他的声音和平时的温和不太一样，气息有点不足，听起来像是带着深深的倦意。

　　“……”要你管？你不也没睡呢？希瑟撇撇嘴。

　　“我可要回去休息啦？”

　　希瑟依旧没有说话，任由眼前这个小巧的传声筒中继续传出卡洛斯的声音。

　　“早点睡，别吹凉风了，小心让风吹走！”他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笑意。

　　“如果我们这样聊着聊着，然后在同一时间段睡着，是不是就像我一直陪着你直到入睡一样？”

　　“谁要你陪着？！”女孩清脆如铃儿般的声音响在卡洛斯耳畔，语气中带着薄怒。

　　卡洛斯嘴角难以抑制地上翘，几乎要笑出声来，旁边护卫的骑士们有些惊诧地频频看他，又面面相觑——圣子这是怎么了？

　　魔法的作用下，其他人并不能听见两人的交流。

　　希瑟捧在手中的小雀被魔法赋予的灵性消失的前一秒，隐隐约约传来卡洛斯的笑声。

　　希瑟起身利落地关上窗拉上窗帘，顺便还把灯也熄了。

　　她手里虚握着那只失去灵性的金雀儿，路过书桌时把它轻轻摆在桌上的元素灯的旁边。

　　然后就在黑暗中坐下来，抱着手肘伏在桌上，盯着这个小东西看了一会儿。

　　它在黑暗中还是显得和旁边的东西不一样，只有一点光，它也能闪亮亮的。

　　希瑟有些昏昏欲睡，这些天，一直探听人类国度的事，还是有些累了。

　　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或许只是累了，有点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