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化人

爱丽儿显然不可能直接同意，这也在意料之中，于是梅芙从容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瓶子，任其中药液自行变化。

　　“让你放弃你的声音可并不是因为我需要用它来做什么。而是因为，你需要放弃一些东西。

　　“你知道的，作为海族，你是没有办法去到陆地上的。想要穿越结界，你，必须是一个人类。而你的声音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

　　“人类曾经说，‘有得必有失’。你想要得到人类的身份，当然就要放弃在海族的身份了。”

　　“你说呢，公主殿下？”

　　梅芙自顾自地从袖里掏出一把小刀——也有可能是用简单的临时造物术造出来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并向之前的小瓶里滴了一滴血液。

　　“也许你需要再考虑考虑？在与王子结婚和你尊贵的公主的身份之间权衡利弊？”

　　“不用担心，我等得起，你尽可以慢慢考虑。虽然不知道那个小王子和轮船上的人类小公主会不会很快就要结婚了。”

　　爱丽儿极力平复下心境，“如果我失去了声音，那我还能做什么呢？即使去了陆上，我又能做什么来打动他？”

　　梅芙笑了，“我亲爱的爱丽儿，你还有你美丽的容颜，优美的身段。难道你觉得，在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之下，你的王子他会拒绝你的爱情吗？

　　“还是说，你打算改为放弃你的眼睛呢？”

　　“不！”爱丽儿脱口而出坚决的拒绝，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是去了那双明亮的眼睛，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我……”爱丽儿终于还是动摇了，“我还能拿回我的声音吗？”

　　“可以。”梅芙给出了一个出乎预料的答案，她说，“任何时候，只要你想要回来，就可以到我这里拿回你的声音。我会在这里等你，孩子。”

　　“好。我答应你。”

　　爱丽儿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心中对于去到陆上的渴望那样强烈，让她很难回避，不想拒绝。

　　“好孩子，既然这样，把手伸过来。”

　　梅芙捏着她一根手指的指尖，用小刀割破，滴了一滴血在刚才那个瓶子里，和她的血液融在一起。

　　“这一瓶，就是能让你变成人的药水。”梅芙看着手里的瓶子，瓶中的药液逐渐混合完全。

　　爱丽儿伸手便要去拿，却被梅芙抬手挡住。

　　“不要着急，爱丽儿，在这之前，你需要先把你的声音交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交给你。”爱丽儿听到这句话，脸色又冷下来。

　　梅芙依旧是那样轻松的样子，“没有关系，唱首歌吧，爱丽儿。”说着就取出了自己事先准备的软羊皮的精致的卷轴，激发了其中的法阵。

　　卷轴悬浮在半空，法阵的线条上散发出幽幽蓝光。

　　同时爱丽儿已经开始唱歌，她一边唱的同时，喉间有不明显的小光点一点一点飘飞出来，而爱丽儿本人似乎并没有注意，还在唱歌。

　　直到这首歌快到结尾，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才恍然惊觉。

　　另一边梅芙已经将用过的卷轴收起，随手放进一边的书架，对她说，“你想要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来取回你的声音。”

　　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了退路，爱丽儿刚刚失去声音的恐慌迷茫都消失了大半，只顾着伸手去指梅芙之前拿着的药瓶。

　　梅芙并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嘱咐道，“喝下之后你就会失去海族的一切特征，蜕变成人类，是无法在海中生存的，所以你喝下药水失去海族特征后，我会直接把你送到近陆的地方。”

　　爱丽儿点点头，接过小瓶子，先是闻了闻，不过显然味道不太好，里面的药液在她看来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她皱着眉，一仰头喝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梅芙关切地问道。

　　爱丽儿感觉不太好，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像被包裹在胶水里，身体有鳞片的地方仿佛在被撕扯一样疼。

　　而梅芙所看到的则是爱丽儿周围原本的气泡消失了，身上的鳞片“哗啦啦”地往地上掉，变成腐朽的尘土。爱丽儿的尾巴此时已经可以看出人的双腿的形状了。

　　她很快就是个人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