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你呢？”贺玄反问道。

　　纵然自己可以不去在乎所谓流言蜚语，那面前这个人呢？表面上总是那么明媚，恣意潇洒，倒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有的时候自己透过他看似纯澈的眼神里，却蕴藏着那些深邃，不公之于众的秘密，这个人，哪怕真如表现出的那般洒脱，又真正能够无谓世人的眼光吗。

　　尚且不问他人，自己如何谁也不知道，没有经过风浪洗濯，被掩盖住的情感究竟是金石般坚韧，还是泥沙般松软，皆是不得而知。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把选择权交给你，至少现在我会遵循你的意见，未来的事就不用去想，什么山盟海誓啊，到底也没什么用，无非是在美好的爱情前还多了几分风花雪月的浪漫，然则，在脆弱的情感面前，什么也不是，成了见证失败的最辛辣的嘲讽。”师青玄如是道，当然，这些都是他自己所认为的，无论是非，全是他个人见解，他也不想去与任何人争辩。

　　“所以到最后连一个美好的臆想也留不住吗？”贺玄与师青玄的看法正好截然不同。

　　“我们不争这个，你先别转移了话题。”师青玄直直的盯着贺玄的眸子。就那么一瞬间 贺玄觉得自己所有的心事都可以被面前这人看穿。

　　“无论结局如何，我想放纵自己任性一回。”贺玄回望，没有加以雕琢的话语，此刻只显得真挚，两个人之间，对着虚无天道发出的誓言，反倒没有如今似平日闲谈的话语来的坚固了。

　　“好啊，但是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陪你这么一次就够了。”师青玄眼底溢出的笑意要将贺玄的心填满似的。

　　明明自己一开始还有点抗拒的，开导贺玄一番后，自己还突然开窍不成，师青玄不解，不是想不出，而是不愿去想了，或许从一开始他选择回来的时候那颗种子就已经悄悄发芽了，若不是自己将它弃于那不易察觉的角落而未曾发现，怕是今日这般情形得要换一个位置了。

　　“好，只要一次。”贺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也太委屈，接近自己的是他，撩拨自己的也是他，最后提心吊胆的是自己，表白的也成了自己，这似乎不太公平。

　　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可能还甘之如饴。对着那眉眼含笑的人，贺玄心中生出一股不真实感，过往多少怨恨，多少不甘，早已在他身死道陨那一刻烟消云散，徒留满愧怍，悔恨。

　　待到这人在自己面前坐下，一如从前自在洒脱，他根本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甚至宁愿相信师青玄已经身陨，好歹自己贪恋那一碗烈酒，醉里迷蒙看见那不真实的身影。

　　可当他真正回来时，这个在他面前言笑晏晏的人又变得虚无，好像触手可及，又偏偏那么缥缈，只要试着去接近，从前的那份熟悉可能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看出了贺玄的不安，师青玄柔声安慰：“有些东西想了只会徒增烦恼，那便不要去想了罢。”

　　“你什么时候回去？”贺玄岔开话题，他不想让师青玄看出自己心里那一点恐惧。

　　“这么快就想见家长啊？”师青玄一把搂住贺玄，在他耳边低语。

　　贺玄还是没有那么快就适应，身体一僵，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师青玄低笑一声，捏了一下贺玄血红的耳垂，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害羞啊。”

　　贺玄忙推开他，把头扭到一边，低垂着眸子，就是不看师青玄。

　　“这么别扭啊？你放心吧，我爹娘要真看不惯我们，那也是见不得我把人家拐走了。”师青玄知道自家个爹娘是个什么样的，自从他及冠之后，二老再也不过问他的事情，不是说不关心，而是在吃穿用度以及结交朋友方面不再插手，再者，他也不是家里的独苗苗，他下头还有一个弟弟，比他小不了多少。

　　这话听起来有点夸张的嫌疑，即使就是真的，也奈何贺玄不信。

　　“我又没说要见他们。”贺玄嘟囔着。

　　师青玄笑眼盈盈的看着贺玄，趁他不注意，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这一下让贺玄直接蒙了。

　　“我好像见戏本子里情侣都是这样亲热的，以前还道黏糊，现在试来好像也不错。”亲人什么的，师青玄也是第一次，要不是他脸皮比常人厚一点，恐怕此时也是红的彻底。

　　“嗯。”贺玄闷闷的应了一声，还有点不知所措，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这突然的一吻还是让他晕晕乎乎的。

　　贺玄也有过未婚妻，可那是家人订的婚，他与那姑娘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最后他连人家的手都没有牵过。

　　“啊，我们是不是耽误太久了。”师青玄一拍大腿，猛的反应过来，“别到时候人家以为我们被老虎叼去了。”

　　“你这是什么比喻。”贺玄被他这话逗笑了，眼里褪去了冷冽，还留满眼温情。

　　“哈哈哈哈，赶紧回去吧。”师青玄牵起贺玄的手。

　　两个人虽说要赶回去，却没有半分急迫之感，牵着手，闲庭散步似的，悠哉悠哉，倒像一对老夫老妻，卸去了那一腔冲动，余下的是心平气和。

　　门吱呀一声开了，师青玄探了探脑袋，道：“那两人在屋里呢，怕不是嫌这外边太亮，愣是在里边待着，一天天的不出门，也不怕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