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彼岸花现

沙曼珠不再冷厉，不再冷漠，不再邪魅。

　　沙曼珠笑得明媚，笑得温柔，笑得放肆。

　　“不知道姐姐对于这个答案满意吗。”我试探问了一下。

　　沙曼珠的笑渐渐停了。

　　“不满意。”

　　我是看不出哪里有不满意的样子。

　　“不知道姐姐对哪里不满意？”我即使知道也还是再问。

　　“不满意，对哪里都不满意，这算什么答案？睡觉？姐姐我去睡觉算了。”

　　“姐姐不要开玩笑了。”

　　“谁让你的回答这么不正经。”

　　我可是认真回答的，不满意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所以姐姐对我的满意了吧？”

　　“勉勉强强。”

　　说罢，沙曼珠纵身一跃。

　　碧落上，琼钩落。

　　今晚的月亮是朦胧的，朦朦胧胧的，因为有云。月影朦胧，月晕散发着妖冶的红，绮丽的红。似水水雾般的，似有若无的红。

　　沙曼珠从小楼一跃而起下。

　　沙曼珠站在天台上，站在我的对面，月琼钩的对面，朦胧红月的下面。

　　沙曼珠向我走来，我看着她向我走来，我想出声问她要做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问，我感受不到她的恶意，随她去吧。

　　沙曼珠走到了我的面前也没有停下来，与我擦肩而过。

　　一卷微风随沙曼珠掠过。

　　月琼钩转过身，微微讶异，似乎是看到了什么。

　　我看着月琼钩的表情，也是回头一看，我也觉得有些惊讶。

　　沙曼珠站在金属护栏上，是的，站在护栏上，不是站在护栏前，虽然护栏距离边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还是很危险。

　　我盯着沙曼珠。

　　她背对着我与月琼钩。

　　我没有出声，没有慌张，没有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很平静。

　　朦胧的红月，更显得沙曼珠的背影，孤高，绮丽。

　　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等着，看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死亡，是什么感觉？”

　　等了许久，沙曼珠出声了，像是在问我与月琼钩，也像是在问她自己。

　　“死亡是睡觉的感觉。”沙曼珠似是自问自答。

　　“你们还真是我的有缘人，这朵花的指引果然没错。”

　　花？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字从不是很熟悉的沙曼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个斗胆问一下姐姐，什么花？”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对，你不知道，姐姐都忘记跟你说了。”

　　沙曼珠站在护栏上，转过半个身子，看得我心惊。

　　我看不出来月琼钩的想法，是心惊，还是毫无波澜。

　　沙曼珠展开双臂，像是一只鸟。

　　在护栏上，一步一步的走，非常稳健。

　　“彼岸花。”

　　沙曼珠吐出这个词的时候，我的脑海有闪过一个场景。

　　火红的场景，那红，好像是今天晚上月晕的红。

　　“是彼岸花这个名字了，姐姐还是第一次见，不过我想是最后一次了。”

　　这算什么？听起来好像死亡宣言，做着危险的动作，说着像是告别的话，很难不让人多想。

　　沙曼珠在护栏上来回走，走到我与月琼钩的对面停了下来。

　　转过半个身子，彻底的面对我与月琼钩。

　　脚往前一小步，从栏杆跳了下来，稳健的落地，悄无声息，或许是风的细语掩盖了过去。

　　走到我与月琼钩的中间。

　　沙曼珠缓缓伸出左手，手臂洁白无瑕，手上也空无一物。

　　她想要做什么？我与月琼钩看着这空无一物的手。

　　沙曼珠不会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

　　沙曼珠的手臂，炫出妖冶的，扭曲的光芒。手臂上爬满了花纹，最后从左手上变出了，或者说长出了一朵长着叶的彼岸花。

　　长着叶的彼岸花，诡异无比。这个就是那危险的，心悸的，不详的力量来源。

　　“这就是姐姐说的奖励，彼岸花。

　　“姐姐的这个彼岸花，好像有点不一样啊，看起来是彼岸花，但看起来又好像不是。”

　　“哪里不一样？”

　　“正常的彼岸花是没有叶的，但是姐姐这个有，而且正常的彼岸花也不会发光，对吧，姐姐。”

　　“是又怎么样，这个奖励你们要不要？”不要姐姐可就收走了。

　　我与月琼钩看着沙曼珠左手上的彼岸花。

　　妖冶又令人向往。

　　我觉得这株彼岸花好似在哪里见过，我明明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彼岸花。

　　我看着沙曼珠，眼前仿佛出现漫天飞舞的花瓣，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笑了，月琼钩也笑了。我是真的笑了，不是露出标准化的微笑，那是我的假笑。至于月琼钩嘛，一般都不会笑。

　　沙曼珠向我们伸出左手，等着我们，像《亚当的救赎》那幅永恒的画卷。

　　沙曼珠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等着我们。

　　我伸出了左手，月琼钩伸出了右手。

　　缓缓靠近彼岸花，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感觉彼岸花也在等我与月琼钩。

　　触到了彼岸花，只一瞬，彼岸花仿佛活了分裂成没有花的彼岸花，和没有叶的彼岸花，没有花的彼岸花，蔓延虬结攀附向月琼钩我右手臂，没有叶的彼岸花蔓延虬结攀附向我的手臂。

　　我痛得差点出声了，但是忍住了，月琼钩也看起来也不轻松，神色凝重。

　　至此，沙曼珠手臂上的花纹消失了，恢复了洁白无瑕。

　　我的左手与月琼钩的右手却布满了花纹。

　　神秘，绮丽，妖冶的花纹。

　　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那危险的，心悸的，不详的感觉，是死亡的气息，现在却变得亲切，令我感到亲切，想必月琼钩也是如此吧。

　　“你们还真是姐姐的有缘人。”沙曼珠好似戏谑，好似认真，亦或是都有，分不清。

　　“相见即是缘嘛，姐姐，既然是缘，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孽缘。”沙曼珠笑。

　　“呵呵，我也不想啊姐姐，都是因为姐姐的彼岸花，导致这里方圆几里的人都生病了，我的同学也在内，所以很好奇，才来探险的。”我也跟沙曼珠开玩笑。

　　“行了，走了，姐姐也走了，没了彼岸花，这里也没意思。”

　　今晚的月亮，是下弦月，像笑脸。

　　今晚的月亮，带着红色月晕，像笑脸浮现的一抹绯红。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花见独人，化作月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