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第三十五章 一切回归原点

十几年下来，她教会了薛洋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去做一个人。让他学会，懂得，去保护自己。

就这样，渐渐地，那个可爱的小笨蛋薛洋，长大了。

薛洋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里容貌不变的姐姐，心里有些庆幸。

姐姐没老，真好。只是院外的那些人，有些聒噪，说姐姐是个万年不变的狐狸精，会吸人精气。连带着，也骂他是个小狐狸精。

薛洋乖巧的坐在君若云身旁，看着姐姐温柔娴静的模样。“姐姐，洋洋想吃糖了～”

少年乖乖撒娇的模样，让她心里有些触动。这个孩子，真是被她宠成了君奕青那个臭小子。她啊，最受不住这俩人的撒娇了。

“行了行了，等下姐姐去给你做点甜糕吃，行不行?少吃点糖，容易长蛀牙。”君若云放下手中的衣裳，点了点他的鼻子。薛洋却是顺势靠在君若云的肩头，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君若云想着薛洋的成人礼也快到了，就寻思着他跟自己学了那么多年的术法，也该佩一把剑才是。佩剑，就如先前薛洋手中拿的降灾吧。

二人依靠在院子里，互相促膝长谈一番。

薛洋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的某一堵墙瞬间崩塌。在灵魂深处的某个人，则是淡淡勾起唇角，眼角留下了一滴泪。

当年所有的遗憾，都在这梦魇里实现了。他薛洋，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时间辗转，便来到成人礼这天。

小小的院子里，只有她和薛洋二人。

她亲自解下薛洋头顶的束发带，用梳子轻柔的替他梳好头发，将其半挽在头顶。她再拿起一旁的发冠，替他冠上。

“咱们的洋洋，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君若云替他梳好头发，就看着眼前教养了十多年的人。这些年二人的相依相偎，让她将他当做了亲弟弟一样。

薛洋看着她的纯洁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撒娇道：

“洋洋，在姐姐面前，就一直是小孩子。”

君若云笑了笑，不语。

她走到一旁，拿起一个长木盒子。抬着它，就走到薛洋面前。“洋洋，快打开看看，这是姐姐送你的成人礼！”

薛洋依言打开盒子，只见立马放着一把剑，通体玄色，剑身锋利。他看着眼前的佩剑，拿出来便爱不释手的摸着。“姐姐，我喜欢这把剑！”

“喜欢就好，这剑原名降灾，可姐姐不喜欢这个名字，叫它不染，如何？”

君若云放下盒子，就来到他身前，睁着那双透彻明亮的眼眸望着薛洋。薛洋看着她的眼睛，一阵失神。

“好，姐姐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君若云笑了笑，替他解释取这二字的含义。“不染，一尘不染，愿你不染世俗纷乱，不染人世喧嚣，心思纯洁美好，做一个天真无忧之人。”

薛洋握剑的的手一顿，手上的剑瞬间脱落。

“哐当——”

他上前抱住君若云，感受着怀中人的存在。

“姐姐，你是我活了那么多年，唯一一个，向我伸出援手的人。而我这么多年的妄想，都在这一刻实现了……”他脸上洋溢幸福的笑意，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头发。

什么叫这么多年的妄想?

眼前的人，为什么让她感觉是薛洋，又不是薛洋?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不染……一尘不染……在这梦魇里，我确实被你保护的一尘不染，可在梦魇外，我经历了六岁的断指之痛，十多年的苟且偷生。姐姐啊……你说我还不染吗？”

六岁断指，君若云宛若雷劈一般愣在原地。

那时候的薛洋，正在跟一个酒馆客人说话。她出于护崽子，拦住薛洋去接信的手。

如果当年，她没有拦下薛洋，是不是就会发生这一切，是不是薛洋就会活成后世那般模样。

她一瞬的庆幸，掩盖了心里的那一抹悲伤。她庆幸自己，及时拦下那个年幼无知的他，可这也只是在梦里啊……

“姐姐……因为你……我放下了多年的怨恨……是姐姐给了我太多的温暖，让我依恋不已。想要将姐姐一直困在这里……可是，姐姐在外面也有亲人啊……”薛洋双眸生红，眼眶的泪水不停的打转。

“是姐姐这些年教会我，如何去爱一个人……洋洋很爱姐姐……所以……洋洋不能自私……不能让姐姐伤心啊……”

君若云听着薛洋的发自肺腑的话，脸上泪痕渐显。她不知道，原来她在薛洋的位置里，有这么重要……

她轻轻抱住薛洋，拍着他的背，宛如当年哄他不哭的模样：“洋洋别哭了，姐姐在呢，姐姐其实很庆幸，能有洋洋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

薛洋闭上双眼，似是终于狠下心，开眸咬着嘴唇淡淡的说出一句话。

“姐姐，这里不是你的归宿……一切，都该有始有终，回去吧……”

君若云突觉眼前一片黑幕，脑袋眩晕的倒了下去。薛洋将她横抱而起，带她走向一个亮光，他看着小院的一砖一瓦，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

“姐姐，这是最后一次喊你了。”

姑苏云深不知处，药宗天府内。

明月在院子里熬着汤汁，听见屋内东西掉落的声音，立马惊的扔下扇叶就跑向屋内。她一打开门，就见躺在地上挣扎的君若云，既心疼又高兴的上前将人扶回床榻上。

“小姐，你可算醒了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