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医生瞅着拄拐的陆绎一脸无语:“我说小伙子,怎么回回见你都没个齐整样?”
“不好意思了嫂子,”陆绎微微一笑,“还要多谢嫂子替我保密。”
“哼,你是不知道这小丫头多能磨人,我好险没把你要过来的事说漏嘴,”何医生揽住自己丈夫的手臂,脸色难得温柔,“你们呀,好日子在后头呢。”
陆绎应了一声,把拐杖架在门口,小心地挪着腿进了房门。
今夏没有醒来,呼吸平缓绵长,睡颜憨憨可爱,陆绎借着荧光灯和些许月色痴瞧着她。
瘦了,得好好养回来,家里请个通药理的厨师?要不还是自己学吧。
今夏已经从观察病房挪到了普通的单人病房,何医生也只能通过门上小小窄窗看了看里头的状况,随即就拉着丈夫离开。
“以后真的就退了?”
“是啊……你看我去考个厨师证怎么样?给我堂客做饭吃!”
……
陆绎想亲亲抱抱的,又不愿吵醒小姑娘,只能憋着坐在凳子上,一条腿还支在另一条凳子上,姿势别别扭扭地盯着人瞧,也还心满意足。
今夏突然翻身侧睡着,嘴里嘟嘟囔囔说了梦话,陆绎小心凑上去听,听得这小姑娘叫了一声“何医生”,叫她气笑了——怎么何医生让今夏念念不忘到梦里都念叨了?
又听着她呓语“让……去见见……绎……”
声音小,陆绎听不大清,但这不妨碍他领会今夏的意思。
小姑娘念念不忘的是他,梦里都念叨的是要相见啊。
何医生说的真没错,今夏实在太磨人了。
陆绎极小心地侧躺到今夏侧身后空出的小半边床上,幸好不用压着受了伤的那边肩膀和腿,他一只手反到身后抓住床沿免得自己掉下去,一只手先是缩在自己胸前,后来没忍住,伸出去轻抚上咫尺不到面颊。
今夏迷迷糊糊像是醒了,陆绎连忙哄她睡觉。
“没事儿,睡吧,睡吧……乖,睡吧……”
她往陆绎的手掌上蹭蹭,喃喃:“你回来啦……”
陆绎的手垫着又睡过去的今夏的头,没再动作,眼神描摹爱人的眼眉、鼻梁、唇峰、下巴、耳垂……微不可察地满足一叹,这一夜无眠相思倒只有荧光作陪、月光照慰了。
清晨今夏睁眼的那一刻,世界都在眼前定格。
陆绎躺在身边,逆着些微晨光在瞧她。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短短说了句“早安”。
几乎是瞬间眼睛自动聚焦,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绎,不知是风干太久还是情绪翻涌,眼眶里盈了泪,好不可怜。
陆绎本还带着笑,一瞧小姑娘那可怜可爱的样就慌了神,还不待他安慰问询,今夏就踢了被子把人搂腰抱住,脸埋在陆绎胸前微蹭。
陆绎失笑,小姑娘动静挺大力气挺小,还知道特意避开他受伤的地方,这撒娇可是天底下最懂事的撒娇了。
他回抱住今夏,亲她发顶,下巴抵在她发顶,微微合了眼。
今夏吸着鼻子抬起头,亲他下巴:“我好想亲你啊。”
这双眼睛真的太迷人,陆绎醉在里头,低头轻吻她唇角:“想亲就亲,我是你的。”
今夏显然神色微动,却说:“我还没刷牙。”
陆绎哭笑不得,还是没忍住低低笑了,连带着今夏也笑了。
陆绎带着笑意:“没事,我也没刷牙。”
话音刚落,唇舌相贴。
陆绎微阖着眼接吻,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绣囊来。
绣囊里的银戒被他推到今夏左手的无名指上,今夏下意识制止他的动作想看清是什么东西,她刚将唇舌退开些许又被陆绎捉了回去,稀里糊涂就被套住了。
等她终于缓过神来,端详起这枚戒指,觉得实在漂亮,又好像有些玄妙,问抱着她的人:“这不会是小说里什么暗器之类的吧?”
陆绎赞她观察细致,取下自己的这枚展示给她看,一面侧壁嵌的红钻是个小机关,连按两次戒指中间的爪型方钻会和承托钻石的金属面之间有小小缝隙,轻轻拨开,金属面里就嵌着定位追踪芯片的子芯,只要长按另一侧壁嵌的蓝钻,压着固定芯片金属薄片就会从凹槽退到戒指外,芯片就能轻易取出。
“戒指早就做好了,我当时从夏城过来,到这边一家认识的老手艺作坊去拜托了店主做机关,我的子芯片也在你的戒指里”陆绎把戒指恢复原样戴好,亲了下今夏手上的戒指,“那店主据说是明朝钦天监中人的后代,你要说暗器什么的也是能做的。”
今夏好一会儿才说话:“你的芯片……”
陆绎微微一笑,把今夏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在这里。”
“这绣囊里还有岑德给的两个读取器,我找这边的手艺人做成了手链挂饰,我们一人一个,”
陆绎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宠溺,“情侣款。”
今夏手指隔着衣服摸索他肩膀,嘟了嘟嘴:“是夫妻款。”
陆绎轻笑一声:“是,老婆。”
今夏调整姿势让陆绎平躺下来,自己半趴在他怀里,手指划过他眉眼轮廓,笑意动人:“睡吧,我陪你。”
陆绎咬了下她指尖:“等我伤好了,你可还得陪我。”
今夏腾地脸红,鼻息里哼了一声,伏在他胸前,却没有反驳。
陆绎抚过她头发,闭上眼睛。
天光终于大亮,今夏看着窗外冬日的明媚,感受着爱人的体温。
平生多有坎坷,至此才知幸福浸润过的时光美妙不可言说。
时光中的我们,不用思考尽头,只要牵着手,就能笃行无畏,也一定能走得比想象中更远,去看更美的景色。
趁着今日暖阳正好,就此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