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真正在某种宿命里的话,自己不可能让所有的情感穿身而过,而所谓的宿命,所谓的加速成长,所谓的被人算计,所有的迷惑,他所伴随的痛苦也是他这个年纪无法承受的。
——吴邪
黑眼镜口中“很可怕的东西”,一开始只是被毒气影响的动物,现在多了一些焦老板的人,他们也被毒气中的神经毒素影响了。
张起灵但这些人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他们非常疯狂。
汪丛能救吗?
在我看来,这些人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他们完全丧失了对自我身份的认知,形同一具行尸走肉。
怎么会有这么阴狠的毒气?
我心说。好在当年日本人没有成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霍道夫毒素一旦侵入神经,治愈的可能性会非常小。不过,如果是你中了这种毒的话,我倒是有兴趣治一治。
汪丛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
霍道夫那就提前祝你好运吧。
只见霍道夫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随你高兴的样子。
汪丛谢谢,但不必。
我意识到,小郑跟霍道夫肯定有事瞒着我,这种情况开始于我从昏迷中醒来以后,所以,这段时间内,他们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了一些关于我的事。
目前最可信的一个猜测是,我的身体出问题了。
但我除了失血过后一些常见的症状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感觉。他们显然并不打算告诉我。
所以,这是一件我无法解决的麻烦,而且,把这件事告知我的后果,会比瞒着我要严重的多,否则,我想不出小郑隐瞒的理由。
难道是,我要死了吗?应该不至于吧。
我好笑地摇摇头。
刘丧跟黑爷说的一样,外面有很多,而且就在附近。
刘丧汪丛。
汪丛怎么?
刘丧你吃摇头丸啦!
汪丛你叫我就为了说这个?
刘丧当然不是,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病啊?外面有声音,你要不要过来听听?
汪丛我也能听见吗?
刘丧集中注意力,凝神屏气,就能听到。
我受到蛊惑,刚好也想做些什么,这样自己才不会继续胡思乱想。我于是学着刘丧和贾咳子的动作,把耳朵贴在石门的缝隙上。
过了三十秒左右,我睁开眼睛,心里暗骂刘丧是个骗子。山谷里的杂音实在太多,我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些声音中分辨出特定的一个,这也太难了。
吴邪怎么样?听到什么了?
我对吴邪努了努嘴,就决定放弃了。反正我本来也不擅长这种事,就混个参与感,也可以了。
不料,我刚一转身,又被刘丧给拉回去。
汪丛你个骗子!根本什么都听不清。你还拉着我干什么?
刘丧我是看你天赋不错,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汪丛你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了?
我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汪丛还是说你有什么信仰,需要日行一善才能下辈子重新做人?
刘丧……一个字,学不学?
汪丛不。
刘丧不就滚!
汪丛错了错了,我逗你的。学。
刘丧那就先叫声师傅来听听。
行啊,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
汪丛刘师傅。
刘丧……
胖子在一旁疯狂捡笑:
王月半听见没有,滴滴司机刘师傅!人小丫头都这么喊你了,你倒是赶紧的,快教呀!
刘丧死胖子,又关你什么事?
刘丧冷笑,甩了我跟胖子一人一个大白眼。
刘丧不识好歹!
不教就不教,本来我也没打算学。
我乐的轻松,转了一圈后回到原位。
汪丛焦老板和汪家的人肯定就在附近,他们人手多,装备好,我们没时间跟他们耗着,最好还是所有人一起行动,至少不要有人落单。
黑瞎子这点我附议。
黑瞎子想要离开这里,就要加快速度。但凭我跟哑巴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黑眼镜的目光从我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刘丧的身上。
此时此刻,如果忽略他眼睛上那副墨镜的话,就很正常。但问题是,被一副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的墨镜直直盯着,你很难判断他视线的真实落点。
刘丧迟疑了一下,问:
刘丧什么意思?
黑瞎子有你在,那就好办了
说着,黑眼镜从背包里拿出雷管,扔给了刘丧。
我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像南海滩涂那次一样,通过爆炸的方位以及声音可波及到的范围,刘丧就可以听到地面下空腔的位置,从而绘制出一张完整的地图。
这样,我们才能知道雷城的具体位置,以及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转移,而不是漫无目的地浪费时间。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等一场雨。
一下雨,焦老板就能通过听雷知道一切,可不下雨,我们根本没办法出去。这是一个死局。
黑瞎子泥土有净化空气的作用,我们往口罩上涂些泥巴,虽然效果有限,但在危急的时候,能多撑几分钟。
我给口罩里兜满泥土,心说混一点我的血进去,效果可能还会更好,眼前猝不及防又是一阵眩晕。我感觉我的脚蹲麻了,完全使不上力气,这时候再用手扶一下也来不及了,多亏吴邪及时拉住我。
动静弄得有些大了,小郑也注意到我的情况,问了一句:
汪郑没事吧?
汪丛我没注意,脚蹲麻了,没事。
林子里雾气很大,在这种情况下,视力能够发挥的作用其实非常小,更多时候,我们得靠听觉,以及自身对危险的敏锐程度。
因此,一部分人的战斗力根本没办法十成十的发挥出来,因而,我们必须时刻警戒,注意周围尤其是草丛里的情况,还有,避开与汪家人发生正面冲突。
张起灵20分钟,怪物会开始聚拢。
黑瞎子汪丛和贾咳子警戒,刘丧听方位,其他人就按照之前的分组开始行动。
严格上说,也不算分组。我们定下的一套方案是,黑眼镜跟张起灵必须分开,其他人两两行动,这样就能最大程度上保证所有人的安全。
故而,贾咳子与李佳乐一队,他们负责前面,我和小郑则跟在队伍最后面,中间是吴邪与胖子。基本上都是老搭档一组,配合起来会比较默契。
汪丛刚刚,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小郑拍拍手上的土站起来。
汪郑霍道夫告诉我,你这次昏睡完全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
汪丛……我知道了。
肯定不是这件事。我心说。
当时小郑欲言又止,显然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不会这样轻描淡写。
但是,我了解小郑,他在大事上还是极有分寸的,所以,如果他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
汪丛等一切都结束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汪郑你是指什么想法?
汪丛你想过的生活,想去的地方,想要达成的目标,等等,总不能结束以后就回村养老吧,就算是,你心里也应该有一个方向,毕竟,汪丛她……已经很多年了。
汪丛我们也算是朋友吧,一起经历过许多,我就是希望,你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汪郑怎么突然提这种事?
我被他问得一怔。确实,话题不觉间被我引去了一个很远的方向。以前我从来不会思考太远的将来,我觉得那是及其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能有命活过当下,就已经是一件十足幸运的事情了。
现在,我却不知不觉地关心小郑的未来……我倏然一惊,难道在潜意识里,我已经开始打算我消失之后,我身边的人该如何去留了吗?
像是,在交代遗言。
不会吧,我不会这么倒霉,突然就要死了吧?
小郑根本什么都没说啊,我又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他瞒着我的,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事情。
但是,我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别自欺欺人了,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是啊,我早就知道,我其实活不了多久,除非我能拥有一颗正常的心脏,否则,这块麒麟竭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而我的身体,确实每况愈下,我都能感觉得到。
汪郑可能我没有对你说过,我小时候特喜欢画画。
小郑又埋下一个雷,然后说道:
汪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父母都是汪家人,我从小就姓汪。但是,我的父母希望我能离开,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其实和外面那些小孩没有任何的区别。
汪郑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待着,无聊了就喜欢在墙上乱涂乱画,我一直很想见见外面的世界,然后,把一切都画下来,给他们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丰富多彩,没必要一辈子死磕在汪家。
小郑突然自嘲一笑。
汪郑可惜,他们都没这个命。
汪丛……
我确实不知道小郑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对于他的过去,汪家人从来避而不谈,我曾经猜测过他的身份。根据他的行为和一些想法,小郑根本不像汪家人。不过,后来我们熟悉以后,我就没再调查下去了。
王月半来了!都机灵点,准备!
我跟小郑对视一眼,小郑拉着我跑到土堆后面趴下。
王月半一号位置准备,走!
嘭——
我捂着耳朵,等爆炸声过去以后才抬起头。
这个时候也没空去管衣服上面的泥了。很快汪家人就会循声而来,我示意小郑安静,闭眼凝神,努力把自己的听觉范围扩展到最大。
雷声轰鸣。
嘭——
嘭——
汪郑快走!
小郑提醒我,时间快到了。
汪丛周围有东西过来了,还有汪家人。你去提醒大家隐蔽起来。
汪郑好。
小郑的行动很快,所有人聚集到一起。
刘丧周围到处都是。
黑瞎子别硬刚,从他们身后绕过去。
刘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