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除却生与死,其他的事也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汪丛
王月半起飞吧!去打妖魔鬼怪吧!
吴邪胖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大战西王母的时候,那个人手怪就是个小蚊子。
王月半它们是个屁!
吴邪对,但是西王母那个大尾巴,你记得吧,一甩完之后,pia!
王月半拿那个加特林,我就——
王月半哒哒哒……
吴邪哒哒哒……
汪丛噗咳咳咳……
我忍住没笑出声。
张起灵卷了吴邪的外套放在地上,一个人靠着墙壁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充当一名吃瓜群众。
我拍到这里,自觉差不多了,在良心的谴责下还是合上手机,往张起灵身边挪了挪。
有件事情我犹豫了很久,觉得还是要问一问张起灵。
以我对吴邪的了解,如果他得知自己生病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病,我想,他也许不会忍心告诉胖子真相,但一定会通知张起灵。
张起灵和王胖子之于吴邪,是地位同等重要的生死兄弟,然而胖子毕竟是个普通人,云彩的死对他的打击已经够大了,吴邪害怕胖子知道后,会承受不住。
这种心情我大概能理解,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我也要面对和此刻吴邪一样的抉择,那么,我一定不会告诉吴邪。
汪丛小哥?
张起灵瞥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松了口气,至少看来,他应该多少是会搭理我的。
汪丛吴邪生病了,你知道吗?
我没敢说太明白。如果吴邪通知过张起灵,那么,他一定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如果没有,我也能想办法圆回去。
然后,张起灵的眼神就告诉我,他是知道的。
汪丛很严重,是吗?
张起灵三个月。
汪丛什么?
怎么会这样?
我挠挠头发。也许我早就知道我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答案,可潜意识里,我依旧觉得接受不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但是看到张起灵眼中的警告,又硬生生被我憋了回去。
汪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问。
张起灵没有回答。
如果一个人可以活的很久,那么生死对于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想,其实也没有多大区别吧。反而见得多了,对于生离死别的感触会更大一些。
大概,张起灵只是把悲欢爱恨一并都藏进了心里?
我这样想了下,心里却忍不住一阵恶寒。
身为一个汪家人,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就是听着张起灵的故事长大的。张起灵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他本人还要了解。
越是如此,我越是清楚张起灵对感情的淡漠。我想,如果某一天吴邪真的离开了,我们之中最不会为此感觉到悲伤的人,一定是张起灵。
一个不会把寂寞当成寂寞的人,即使痛苦包裹了他,恐怕他也很难感觉的到。
王月半那个时候我们年轻啊!
王月半我的心里边呀,我想这个时候就跟你说,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吴邪合适合适,你说。
王月半I love you!
吴邪你滚!你个死胖子!
王月半我向你表白。我辣雾柚你很久了。
吴邪被胖子扯的吐舌头。
王月半让我表白吧,让我亲一次。
王月半你们都比我年轻,我一看我长的,我怎么跟你们在一起?我没有脸跟你们在一起,我长的跟你爸似的呀!
王月半我是不是快死了呀?这我得比你们先死。
吴邪胖子,你听我说,你不会死。你放心,我一定要比你先死。
王月半你不能比我先死!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天真,你答应我,你不能比我先死。
吴邪……我一定比你先死。
看着吴邪在一阵剧烈的干咳后清醒过来,我日常心里叹了口气。
胖子还抱着墙痛哭,我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和吴邪朝夕相处,根本不可能无所察觉。
他也跟我一样,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探寻真相。
张起灵这种毒素会让你们神经亢奋,就像喝了酒一样,不过你们刚才已经排掉了。
吴邪排掉了?
吴邪看看张起灵,又看看“醉”的一塌糊涂的胖子,一脸震惊。
吴邪小哥,我,我刚才没做什么丢人的事儿吧?
张起灵表示有被取悦到,难得笑着拍了拍吴邪的肩。
吴邪你这笑一下是几个意思?我做什么了?小哥?小哥?
目送张起灵离开,我正想朝吴邪比个心,一直缩在兜里的右手不小心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
我暗道不妙,急忙按低音量,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对,但是西王母那个大尾巴,你记得吧,一甩完之后,pia!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吴邪……
汪丛……
王月半矮辣雾柚呜呜呜~
吴邪………
吴邪你那什么声音?
汪丛回音吧!
我指了指头顶,打哈哈道。
汪丛真的,刚才你们声音特别大,我估计刘丧那边都能听见。
吴邪呵,那你这回音卡带了吧?还有时差呢?
吴邪扯了下嘴角,满脸写着“别跟我鬼扯”五个字。
我心说也不是不能有。
吴邪交出来!
汪丛交,什么呀?
吴邪你说交什么?
汪丛那我来说的话,就什么都不交呗。
吴邪和我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会儿,到底做不出上来硬抢的举动,就把火气发在踹胖子那一脚上。
吴邪走了走了走了,胖子,别哭了!
王月半怎么啦?还挺爽的啊!
胖子犹在回味。
吴邪爽个……
吴邪套上外套,拿起背包,见胖子一副比他还天真的样子就来气,总算顾及着我还在呢,没好意思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
吴邪走了!
王月半还真挺爽的,要不咱们养两只吧?
王月半我这腿也好了。
我捡起胖子的上衣给他披上,拍拍他的肩膀。
汪丛胖子,快走吧,别恶心我了,小心晚上人手贝就爬你被窝里咬你!
一路上,我发现吴邪生闷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我心里反思了一下,是不是玩笑开的过火了些,最后当着吴邪的面把录像和自动备份都给删了。
当着吴邪一脸“还算你有点儿良心”的表情,我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的电脑里已经有一份备份了。
说来还要多亏小郑,之前他帮我在手机上多加了几道程序,为的是以防万一,我还嫌弃过他杞人忧天,不想真的派上用场了。
我们几个跟着张起灵,走过一个岔路,他突然停了下来。
吴邪怎么了,小哥?
张起灵这儿我们来过。
我也打着手电四处看了看,终于察觉到场景略眼熟。我想,如果此刻我只有一个人,我肯定早就发现自己在绕路了,但因为铁三角全员都在,我的那点警惕心立刻就喂了狗。
果然,温室是使人堕落的根源。但我愿意堕落!
王月半来过吗?
胖子和我都是给团队拉分来的。
吴邪来过。
吴邪指着他左边道:
吴邪我记得我们上次走的是这一边。
胖子却指他右边:
王月半对,走的是这边。
吴邪地有四势,气从八方,我每次走都是南边,怎么会是那儿边?
王月半甬道有特殊设置,我们得反着直觉走。
吴邪你抬杠是吧?
王月半你背口诀是吧?
王月半好啊,咱们试试葬龙经,看看谁说的对!
随即胖子从兜里取出指南针,奇怪的是,地下的磁场完全乱了。
张起灵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可能触动了某个机关。
张起灵《水经注》里记载了一种机关,可以破坏方位。
吴邪胖子,你的第一直觉,我们应该走哪里?
吴邪眼睛里闪着光,问胖子。
我心里呵呵了一声。
岁月是把杀猪刀,沙海上又A又酷走路带风的吴邪,终究沦落成为了现在满肚子坏水儿的幼稚中年大叔。
王月半听我的?真的听我的?
有了对比,胖子简直就是个小可爱,还一副受宠若惊的小表情,认真权衡好久才做出了一个仿佛重量级的选择。
王月半那这边!
王月半你们仨还算是有点眼力呀!
在胖子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吴邪跟张起灵光明正大地交换了一次眼神,没忘了拽我一把,往胖子相反的方向走了。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反正我一开始也算是跟着吴邪下来的,这一路就没打算带脑子来,打定主意吴邪走哪儿我跟哪儿。
胖子走出一段后发现不对。
王月半几个意思啊这是?什么破玩意儿?还能不能在一起玩耍了?
听着胖子在我们身后乌拉乱叫,我表示有被取悦到,默默给吴邪的行为点了个赞。
只是我并没有对这条路线抱多大希望,我预感情况不会这么简单,我们恐怕还得继续迷路下去。
果不其然。我的乌鸦嘴也许在路上,但是它永不会缺席。
吴邪怎么又是这儿啊?
吴邪不行不行,休息一会儿。
听吴邪的,我们原地坐下休整。
我向吴邪要来了纸和笔,把我目前已知地宫结构的俯视图画了出来。
汪丛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刘丧在这里,这样看来,刘丧比我们更接近主墓室。
王月半行呀小丫头,地图画的不错。你还能听出来丧背儿在哪儿呢!
我心道我会的还多着呢,侧身躲开胖子的如来神掌。本来我是想坐吴邪旁边的,侧头却瞥见他正忙着偷偷吃药,只好放弃,用笔在标注刘丧位置的三角形附近小范围地画了个圆。
汪丛一般一般,我也只能根据他移动的方向,推测出一个大概位置。
王月半装!又给我装!
王月半适当的谦虚可以,过分的谦虚可就是自负了。胖爷我看二叔就是雇错人了,他要是雇了你多好!
汪丛去一边去!那这样说还不如雇小哥兼职呢,小哥耳朵比我好使。
王月半你怎么知道?比过?
汪丛没比过我也知道!死胖子你听不听了?
王月半听听听,你继续。动不动就暴躁,死丫头……
汪丛哼!
汪丛现在有一条路我们还没有尝试过。
王月半哪儿条?
吴邪接着我的话,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下。
吴邪这一条路是结构之外的,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张起灵最好别走。
张起灵警告说。
张起灵这路不吉利。
王月半你感觉到什么了?
张起灵说不准,但一般地宫里不会出现甬道修葺一半就停工的情况。
王月半就那玩意儿?
张起灵也许还有其他东西。
张起灵不过你们要走也可以,继续绕下去,也会越来越危险。
胖子和吴邪相继站起来,我没动,坐等吴邪的决策。吴邪一咬牙,决定开拔。
吴邪不管了,走!
王月半玩狠的?
胖子回头向张起灵吐槽,吃了个闭门羹,转头就来扒拉我了。
王月半他们俩都这么走了,那我怕什么呀?是吧,小丫头。
汪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