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姑娘,江安姑娘?”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陈太医?”
旁边的宫人见我醒了,连忙去通知别人。
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这里是我的平安殿,我也就放下心来。
陈太医见我醒了,作势要为我诊脉,暗中将一个小纸条塞进了我的衣袖。
我心里不解,这里除了我的贴身丫鬟锦素,也没有外人……
……锦素!
我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锦素是细作,那这几个月来自己的生活,事无巨细,都在被监视着。
陈太医诊完脉就走了。我找了个借口把素锦打发了。
然后缩在被子里,将纸条展开:江庸有变数,提至下月十二!
“怎么了?”是皇帝的声音!
我心底一颤,狠下心,将纸条嚼吧嚼吧给吞了。
……就当是吃了些点心好了。
我把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这倒是心底话。
皇帝走到了我床边坐下,我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恍惚。
恍惚间,我和他讲起了当年:“我偷了烤鸭那天后,告诉了我爹,我爹抄起竹竿就要打我,我就跑,我边跑,他边追……最后他除了赔御膳房一只烤鸭外,又给了不少好处,他们才封了嘴。”
秦慎之看着我,静静地听着。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精细的五官在此刻看来,像神祗。
“小时候做错了事,我爹会打我;可长大了,我却更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我转头望他:“慎zh……陛下,您是如何分辨的?”
“江安就是对。”他宽厚的手掌覆在我的头上,声音轻飘飘的。
我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很快,大脑像卡住了一样,脸上发热。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您是陛下,是大秦的首领,您不该如此…如此……”
“很快就不是了,对吗?”
这句话像一声惊雷,在我耳畔炸开。
秦慎之,知道了?
“早朝时,江丞相与八王爷一起上奏,说北方边境匈奴来犯,人手不够,让朕拨兵十万。”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阳谋。
皇城与周边城市的兵力加起来才十三万左右。北方是八王爷常年驻守,近几年来一直太平得很,怎会一点前兆都没有?明显是串通好的。
若是拨了,皇城兵力薄弱,父亲一定会抓住机会;若是不拨,匈奴迟早会攻上来,一样的结果。
我哑声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喜欢什么动物吗,我喜欢鹿,逐鹿中原的鹿……”
“江安,其实我不在乎这个皇位,我不在乎所谓的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他打断我,“我在江南有一座宅子……”
话都说到这个分上了,我再不明白就是傻子。
“可是,我不能走。”你也逃不掉。
“你真不走?”秦慎之问我的时候,很认真。
导致我总感觉,这个决定,会影响我的一生。
后来我发现,这个感觉,是对的。
“嗯,我不走。”这里有我的弟弟,有我的家,有我的根。
还有——
还有我一直以来追着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