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月的风已经带了点仲夏的热意，街道落下的樱花被扫了个干净，只余枝头几抹粉红在做点缀。

人间四月芳菲尽。

焦樱山依旧繁花似锦，过了都兰桥，火红的颜色蔓延至脚下，风间低头捡起一片花瓣，然后抬手别在日比野未来耳畔，后者明显愣了一下，却没有拿下那片花瓣。

娇艳的颜色衬出白皙肤色，在风间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眉眼懵懂的少年。

“真好看。”她弯眸，看着他笑得温柔。

“芽衣子也好看。”日比野未来摸了摸风间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转头看向周遭的景色，他似是怀念一般喃喃道：“我还记得你开枪的样子，那么凛冽的眼神，如果来的不是我，可能就已经死在你手里了。”

“……”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风间撇了撇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警惕性很重要，我学到的全是狠招，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比起GUYS，其实FJ更像是一座训练场，偶尔的温情像在做梦。”

说起曾经的基地，一丝若有所思浮现在她眼底。

十岁时风间便被捡回了FJ，往后的七年过着杀人凶手一样的训练生活，只要有稍微的心软就会被带走，年幼的风间见过同伴扒着门口嚎啕大哭的模样，她害怕，终于在教官的威逼下亲手杀了一只兔子。

那是她养了好几个月的兔子，浑身雪白，两只眼睛像红宝石一样纯净，是山崎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风间到现在都还记得教官阴沉的脸色，尤其是见到她的眼泪时，布满粗茧的大手掐着她的脖子往地上狠狠一扔，兔子受惊，却没有跑开，而是用头轻轻挨在风间的脸上。

真软的毛，拂在皮肤上也很舒服。

“你和它，只能活一个。”

泪珠一颗颗没入雪白的毛发间，小兔子歪着头，眼睛直直看着风间。

也许是错觉吧，风间恍惚记起，它眼中似乎有些晶莹。

很奇怪，当小刀扎进它的身体时，看不到一丝挣扎。

风间哭着，一刀又一刀，直到鲜血染红了所有雪白，她才得到水和食物。

她一口一口吃下那些东西，双眼早已红肿。

“球球……对不起……”

嘶哑的哭声断断续续，兔子的身体早已冰凉，血液凝固，许久后，训练场只剩下她一人。

黑暗里，风间抱着球球哭得撕心裂肺，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

此后风间便再也不与人笑了，就连捡她回来的山崎海也只能得到一个正眼。

“芽衣子，笑一笑，叔叔再去给你买只兔子好不好？”

山崎海眉眼柔和，年轻时的容颜也很是清秀。

风间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茫然与防备。

见此情景，山崎海叹了口气。

他无法阻止FJ将风间训练成杀人利器，只求她能不迷失方向。

所幸风间后面被交给了他带训，情况才没有恶化。

只是那性子，怕是挽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