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臣叩首，排山倒海的气势溢满了整座皇宫。

天子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群臣。

透过十二硫，贺泽新看着眼底的人，畏畏缩缩的，昂首挺胸的全都映入眼底。

琉璃盏上的檀香溢出，承载着五年来数不胜数的沧桑。

“平身！”贺泽新的声音很生硬。

“皇上，臣有要事上奏。”柞木的声音冲击力依旧那么强，却丝毫听不出冒犯，这也是为什么贺泽新愿意留下柞木的原因。

“说！”贺泽新看着柞木，眸子里尽是愤怒。

“废后。”柞木咬字清晰，双眼直视了贺泽新冰冷的眸子。

贺泽新的嘴角微微上扬了，看着柞木，仿佛这一切都是两个人协商好的，贺泽新轻轻说道：“废，这样没有三从四德的泼妇，早就该废了。”

“皇，皇上，万万不可……”蓝芩赶紧跪下来，喘着粗气，头部已经开始渗出汗珠。

贺泽新看着蓝芩，仿佛在看一个人做戏。

蓝芩完全不敢直视贺泽新的双眼，全身几乎都在发抖，声音已经完全颤抖了，说着：“皇上，皇后可是后宫，后宫的象征，废后，废后事大，还请皇上……”

“拖出去，砍了吧。”贺泽新的双眼看着宫外的天空，双眼似乎连看一下蓝芩都是污染了自己的视线。

“兰皇后在国难之际，拉拢敌方将领，暗地里与敌方勾搭不清，这样的皇后，不该废吗？”柞木的声音越发严厉，然后饿狼似的双眼巡视着群臣。

所有人都低着头，他们不敢做声，

“昏君，你这是恩将仇报啊？”老人沙哑的声音却铿锵有力。

贺泽新看着陈毅，两鬓斑白的银发，那是岁月的痕迹。

“砍了。”贺泽新的声音依旧很轻，听不出感情。

这一招杀鸡儆猴，让更多的人完全不敢做声。

“皇上，废后之事需从长计议，决不能凭柞木的一面之词……”

“砍了。”贺泽新看着那张年轻的面孔变得恐惧，然后是绝望。

贺泽新站了起来，不屑的看着群臣，说道：“朕就是要废后，谁敢拦，就必须死。”

柞木低着头，这一刻的贺泽新，是不能够直视的，即使再配合，王的尊严都不容侵犯。

——

血染的大地，即使太阳非常温柔抚摸着，却依旧散发着骇人的气味。

张公公陪着贺泽新，废后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只是张公公没有想到的是，贺泽新不仅废了后，还把跟兰皇后相关的人，都抓了起来，不是屠九族，就是被发配为奴，这一切的过程，贺泽新都命人让兰皇后亲眼看着。

贺泽新变了，从最开始的温柔，到现在的残忍，张公公都见证着。

进到天牢，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从昏暗的牢房中传来。

贺泽新看着衙役在犯人身上狠狠的用刑。

每一次皮开肉绽的疼痛，都让犯人眩晕过去，但是每一次都被衙役用着特殊的办法保持着清醒，此刻，他们就是切身体会着生不如死。

“贺泽新，贺皇上，皇上，饶了我，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言封眠看到贺泽新，仿佛看到了神一样。

贺泽新看着言封眠，双目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却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看到了希望。

“谁允许你的眼里有希望，谁允许的？”贺泽新的看着言封眠，一瞬间被点燃的愤怒充斥着整个天牢。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有希望，我不该，我不该……”言封眠说着，然后紧紧把头埋进木塌里。

“把他的眼睛挖了。”贺泽新看着言封眠，然后命令着身边的衙役。

“是，皇上。”

“不要，不要，我错了，我不该有希望，我错了，饶了我，啊啊啊！”

“朕不允许伤害过他的人眼里充满希望，你们不能死，我要你们体会一下地狱。”贺泽新的声音很冷。

——

贺泽新回到房间里，然后换下新的衣裳。

“朕穿这套可以吗？”贺泽新问道。

张公公看着贺泽新，仿佛这件衣服把贺泽新拉回到五年前。

那个少年依旧温柔如玉，依旧干净如初。

“微臣认为刚好。”张公公点着头，然后笑着。

“那就好，这件比较朴素，不会吓到他。”贺泽新微笑着，然后叹了口气，亲自提着木盒，转头对着张公公说道：“就你跟着就好。”

“是。”张公公应着，然后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

清殿的桂花已经开了。

淡淡的桂花香伴着风传递到更加远的地方。

贺泽新轻轻进到清殿了，对着即将要行礼的臣子轻声温柔说道：“免了，别扰了这一方清净。”

万初坐在亭子里，眼神看得很远。

一袭白衣，素雅朴实。万初今天很难得愿意出来。坐在亭子里已经很久了，自从康复以来，万初都这样，坐着就不再说话，一坐可以坐一整天，也不在与任何人交谈。

贺泽新站在万初身后，想伸手轻轻触碰万初，让他知道自己在他身后。可是贺泽新迟疑了，他怕自己的举动，打扰到这个翩翩公子。

陪着万初，贺泽新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察觉不到累。如果可以，贺泽新愿意这样陪着万初，陪一辈子。

天终究慢慢黑了下来，万初似乎也有点累了，就尝试着站起来。

贺泽新看到万初动了，连忙上前，贺泽新轻轻扶着万初，帮助着万初站直了身子。

万初转过身，才意识到贺泽新在搀扶着自己，万初似乎被贺泽新吓到了，连忙退出三步，然后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

“小初没事，是我。”贺泽新的语气很轻，仿佛说重一点，就会咬到舌头。

万初完美没有理会贺泽新，皱着眉，双眸里除了恐惧就是不信任，万初环视周围轻轻喊道：“玲珑。”

这时，玲珑才从柱子后出来，随后立即跪倒地上，叩首着说道：“奴婢在。”

贺泽新看着万初，轻轻拦着万初，然后拿出盒子，笑着说道：“这是南国大使送来的盒子，可以在里面放很多东西，还有淡淡的香味，我知道你喜欢这些小摆件，这样就可以……”

“我不要，我不要。”万初的声音很小，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害怕接受到世界的责怪和呵斥。

“小初不要是吗？那，小初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贺泽新看着万初，轻轻哄道。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万初的声音越来越小，视线一直看着玲珑。

贺泽新看着万初，他眼神躲闪着，看着万初因为害怕到后退，贺泽新的心一瞬间仿佛刀割般。

“那小初，现在要回房间吗？”贺泽新想伸手牵万初，可是却强忍着，然后缩了回来。

“玲珑，我想，我想回去。”万初看着玲珑，低声说道。

贺泽新听着万初颤抖的声音，点了点头，说道：“我能送你回去吗？”

“玲珑，玲珑我想回去。”万初惊慌失措，他害怕，害怕除了玲珑以外的人在接触自己，他害怕这个世界。

贺泽新看着万初，这个被自己捧着手掌心的人，此刻如此的惊恐，贺泽新也开始手足无措了。

“皇上，奴婢能陪万初殿下回去吗？”玲珑至始至终不敢抬起头，问道。

贺泽新看着万初，心里苦笑。眼前这个白衣少年不该如此，他应该陪着自己仗剑天涯，陪着自己煮酒下棋，陪着自己治理天下。

“嗯，回去吧。”贺泽新看着万初跟着玲珑走了。

“皇上，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去了。”张公公说道。

贺泽新看着玲珑退出房间，万初自己一人在房间里更衣，睡去。

“小初，朕发誓，绝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