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岐山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前年百家清谈会,温晁出了丑,他如今还记在心里,于是他借此机会要好好抓着出口气。
他抓着前几名不放——第一名千涵卿,千灵擎,第二名蓝曦臣,第三名魏无羡,第四名蓝忘机。
魏婴从小被虞紫鸢教训习惯了,脸皮厚。把他揪到台上骂得狗血淋头,台下还是没心没肺;千灵擎,蓝曦臣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来,所以逃过一劫;蓝忘机则是把他当做空气,云淡风轻,不论他怎么骂也没正眼看过他。
金子轩最惨,他从小娇生惯养,事事都要遵从他的意愿,此时来了岐山不仅什么事情要受制于温家,而且还收到这种无妄之灾。
若不是金家门生拦着他,而且来之前金光善多有叮嘱,他早就忍不住了。
一天温晁指着魏无羡骂,想着每次第一名都是他,就越骂越激动,要把这次的也带上。
这时候一个门生说道:“公子,我记得这次第一名不是他。”
“哦?那是谁?是你?还是你?”温晁摸了摸下巴,暂时放过了魏无羡,依次指着蓝忘机和金子轩。
魏无羡知道要糟,于是台上三个人都闭口不语。
“你们都不说?我偏要揪出来!”温晁冷笑一声,转身看了一眼众人。
“你们谁告诉我上次比赛第一是谁,本公子有赏!”
台下众人大部分都知道是谁,但是哪里会告诉温晁,主要是对于他那句“本公子有赏”不屑一顾。
这时候一个白衣少年站出来,看了一眼千涵卿,对着温晁说道:“温公子,我知道!”
千涵卿冷眼看着那人,觉得眼熟,仔细一想不就是魏无羡上次救的那个人吗?
呵。
“不用他说,上次第一是我!”千涵卿上前走到前排,冷声说道。
苏涉脸涨的通红,慢慢退回去。
众人见他退回去,千家门生中有人悄悄使了个绊子,一个个把脚伸出来。
那苏涉一不留神被绊了一脚,好不容易踉跄着快要站稳了,又被迅速伸出来的一只脚绊倒了,摔在地上直接一个狗吃屎。
魏无羡在台上直接笑喷了。
千涵卿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但心里却是对其极其厌恶。
台下一众弟子偷笑。
苏涉赶紧爬起来,却没有看到是谁绊他,只好悻悻然退到最后一排。
“是你...”温晁一下子想起来了,当时这家伙还恐吓他来着。
“那好,你上来。”
千涵卿慢吞吞地走上去。
温晁在人群里望了望。他觉得最后一排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人眼熟些,于是指着苏涉说道:“你上来!”
苏涉马上上去,却听温晁说道:“你,给我站的远远的。”
说着指了指远处一块石头,说道:“你到那里去!”
然后命人拿上来一张弓,给了千涵卿。
温晁阴冷邪笑道:“你如果射不下他的发冠,你就承认我的箭术比你好,然后拜我为师,给我煮茶抚琴;射中了这个废物的发冠,那这个废物就喊你爷爷。”
无论输赢都和温晁自己没关系,他不过是做个旁观者找点儿乐子罢了。
而且温晁笃定千涵卿相比于打打杀杀。煮茶,抚琴更适合千涵卿。
“温晁,这么远根本射不中好吗?”魏无羡气愤说道。
这苏涉距离千涵卿都有一百多步,就算是他能百步穿杨也是不可能。
更何况阿卿身上有伤……
“射不射的中是他的本事。”温晁森然笑道,得意洋洋,仿佛看到了千涵卿为他煮茶抚琴的样子。
苏涉在那边几乎吓得腿都在抖,千涵卿射不到这么远最好,可若是能射这么远却射不准,他不就丧命了吗?
方才本来想巴结一下温晁,留个好印象。可是印象是有了,可温晁每次哪有什么好事啊!
“不要射啊千公子!”他也是惊慌失措,顾不得刚刚做的蠢事,哭着嗓子喊道。
“诶,对了!不准用灵力!”温晁见千涵卿一脸淡然的模样,不知道为何一阵不安,于是他自认为很聪明地补充道。
千涵卿什么话也没说,让他给温晁煮茶抚琴?永远不可能。
他接过弓箭,十分嫌弃的把弓扔到地上。右手抽出一根箭。
说实话,这个距离对他来说没有一点难度,只要苏涉不动,就没有问题。
“千公子要直接单手抛箭!”众人惊讶道。
温晁:“切,哗众取宠!”
千涵卿眯着眼睛见苏涉不动了,认命似的哭丧着脸看着他。
于是他微微侧身,以极快的速度将箭抛向了苏涉。
那箭几乎就在一瞬间,带着破空的声音朝着苏涉奔去。
只听见“锵”的声音,那箭带着苏涉的发冠深深的钉在了他身后不远的墙壁上。
苏涉不敢置信地看着千涵卿,似乎带着重获新生的喜悦,脸部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扯出来了一个堪称僵硬的笑容。
千涵卿转头对温晁说道:“抱歉,实力不允许我给温公子煮茶抚琴。”接着他扭头对苏涉喊道:“苏公子,按照规矩,你还须做一件事。”
温晁黑着脸看着千涵卿,满脸的不甘心。
身边那个男子不知怎么的忽然拦住他说:“既然规矩如此就必须履行。”
温晁有些忌惮,就没有动作。
苏涉上前来红着脸小声喊了声爷爷,小到台下人都没有听到,但千涵卿却也不在意,看也不看他,张口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苏涉更是涨红了脸。
魏无羡:“哈哈哈哈!说得好!阿卿说的好!”
于是每日被骂得猪狗不如的行列里又加入了新人。
每次温晁骂他的时候千涵卿就若无其事地思考思考事情,或者和魏无羡眼神交流。
每次都把温晁当作空气,日子倒也就这样。
当然,当魏无羡以为他表面上没有事,心里却恨透了温晁,好不容易安慰安慰他。
千涵卿不屑道:“你觉得我会跟疯狗计较?”
为此,据知情人士透露,魏无羡当场称赞道:“你厉害!你厉害!”
于是多年后还有人说:“当年夷陵老祖和玄辞君被温晁喊在众人面前骂得狗血淋头时,这夷陵老祖和玄辞君居然还当场笑了出来。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