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冷暖

“我不记得。”哑巴张说。

我感觉到他们谈到重点话题了，因为吴三省眼神变了，但是看似随意地问：“听说小哥你失忆过一回，有这事不？”

哑巴张终于有了点表情，似乎有点迷离的眼神。

我心想什么鬼，这年头失忆的这么多吗？

前几天，吴三省拿出黑金古刀来就是为了试探我，莫非……

吴三省表演出一副话痨的样子说：“不知你听没听说过张家古楼啊，我告诉你这刀就是从那里倒出来的。”

“什么张家古楼！”我大惊道。

哑巴张稍微皱了皱眉，一副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就是那个古墓。”吴三省似乎意有所指。“唉你们听没听说过，当时那个领队厉害着呢，叫张什么来着？”

他看向我们，着重观察哑巴张的表情。

我们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我现在心里简直像火山喷发一样，几乎维持不住高冷形象了。

张家古楼！

这什么地方我不记得，隐约感觉自己应该没去过，但是肯定非常重要。

我不知道哑巴张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跟我一样呢？

这时候哑巴张略微摆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这是一种应用性而非情绪性的表情，对于现在这样的场合非常实用。

吴三省冲我递了个眼神，我会意，说：“是这样，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金，但是我相信我出的价一定比小哥你出的高。不如这样，我们先轻点一下这些玉器的价值。”

哑巴张转头看向我：“刀让给我，我给你两倍的价钱。”

我心想这回吴三省应该达到目的了，道：“不必，反正我也不缺这一件。这样吧，我们交个朋友，刀让给你，小哥你留下大号，方便以后再见。”

我的行为肯定像神经病一样，我能看到哑巴张眼神里的莫名其妙。但是我想他怎么也赖不掉了吧。

“陈皮阿四。”他说。

我一愣，“什么？”

“我东家。”

让你留下名号，你报你东家名字，我可以说他偷换概念吗？

不对，这人有固定服务单位的。那我去私下联系他等于挖墙脚，真是提前给我一闭门羹。

接下来他俩的对话就不是很有营养了，大概就是交钱拿货走人。哑巴张拿起剑盒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他的手，他的手指和我是一样的。

失忆症。我脑子里没来由的冒出来这样一个词语。

哑巴张背着剑盒下楼了，我连忙跟了上去，在楼底下拦了他一下。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很没事找事，我说：“东西都让给你了，我就问你一句不打紧的，吴三省找你来到底干什么？”

哑巴张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早看出来他功夫极好，追踪的话就连我也不一定能跟上，但好歹还是要试一试。

我等他出了大门，打算悄悄跟上，这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往里走。

吴三省在楼顶上大骂道：“臭小子，叫你快点，你他娘的磨叽个半天，现在来还有个屁用！”

那人哀叹道：“不是吧，好东西你也留给我呀，你这也卖的太快了吧！”

那人抬头看着吴三省，指了指哑巴张，吴三省无奈地点点头。

来挑货的人一般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和哑巴张是走的最晚的，其他的人早散光了。这人才来，恐怕连渣渣都没剩的给他。听他们二人口气，应该是关系亲近。我心想，吴三省把这把黑金古刀拿出来的目的不简单，恐怕根本没打算卖给这小子。

我低头看了一眼照片，只见是几个月前送到我这里的一模一样的照片。

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肯定是吴三省派人把照片送到哑巴张手里，把他给引了过来。多么熟悉的套路。

但他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吴三省为什么要把他引过来？我推测应该是为了试探他，但他有没有失忆跟吴三省有什么关系？

我认为失忆这回事是真的，也不知哪里来的判断依据。

哑巴张消失在了夜色中。我心想距离差不多了，就跟了上去，那新来的小子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想问什么又没问。

吴三省的铺子周围都是老旧的农民房，地形杂乱，很适于追踪或者甩掉追踪。我跟了一段时间，出了这片区域之后，应该是被发现了，到了车站就把我甩掉了。

我只好原路返回，找到哑姐的车回到清水街。哑姐还没睡，好像是在等我回家。我其实挺感激哑姐的，有家可回的感觉还不错。

第二天，我跟哑姐说打算再去一趟，哑姐还惊讶地说：“正巧，三爷又找你。”

我问她：“什么事？”

“好像找你破译一个地图，解出来了就要找你下斗。”

我点了点头。哑姐又说：“我看三爷打算重用你，可能要把你调到他那边去，以后我们可能就不能经常见面了。”

哑姐好像有点舍不得我。我冲她笑了笑，说：“我在这里蹭吃蹭喝这么久，不嫌我赖皮啊？”

哑姐一愣，眉开眼笑道：“对，你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我说：“只要你养的起，我会回来的。”

当时不知，现在想起，这个保证做的实在是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