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太安镇那头狮子发疯了（5）

五

铁根终于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备上礼物想与冯老六和谈，只要冯老六不追究以前的事，他愿意付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放在冯老六面前，就像一座小金山。可惜冯老六不稀罕，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铁根在回去的路上对管家说了一句话，用这一千两黄金，请个一流杀手来。

前来铁府的人物们都走了，他们才不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当屠夫的试验品，连林松都不是冯老六的对手，他们不能自取辱。铁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走掉，但另一件事让他更加担心起来，铁大自从被冯老六用刀吓了后，就再也没走床，看样子只能一辈子呆在床上了。作恶多端的铁根，突然也害怕起来。

没有人知道冯老六晚上住哪里，只会在白天看见他挎着他的刀站在校场中央看蓝天。

这个校场，是铁根到了太安后，故意把几十家民房夷为平地，供他骑马用。其实铁根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在这个校场上练兵，他本来就准备招兵买马的。

铁根每天去看冯老六三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黄昏一次。铁根的意思很明显，要么冯老六放弃报复的念头，要么与他决斗。铁根请的杀手还在路上，他必须得拖住冯老六。一天前铁府的管家带来消息，说请到了个一流的杀手，叫吴刀。一个没有刀的人怎么杀人呢，还是一流杀手，铁根真难以相信管家的话，但既然是一流杀手，必定有过人之处，他一边又安慰自己这次一定能行，管家的眼光也一定不会错。

冯老六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铁根的眼神在他的眼里就只像一条狗一样，那样乞怜他的同情，或是在骗取他的同情，至于自己为什么要站在校场上，在等什么，冯老六自己也不知道。

一个等死的人，表情是很可笑的。太安的人不觉得冯老六可笑，甚至觉得他很高大，很了不起，就是太安的英雄。有个女人负责专门给冯老六送饭，一日三餐。这个叫如花的女人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能够和这样一个英雄生活一辈子。如花是个寡妇。

吴刀是谁，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杀手通常不会公开亮相，有时候人们往往只知道他的名字，或是知道他的标志。吴刀没有什么标志，就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人，但吴刀有个习惯，喜欢喝酒。喜欢喝酒的人未必都是好杀手，但吴刀是，而且还是个一流杀手。有人说只有想死的人喝了醉后会死得痛快些，但吴刀说他喝了酒杀人会痛快些。

一个杀手不讲人情，只认银子。

天气出奇的好，像夏季的预兆，几只小鸟不厌阳光的站立在校场的竹竿上，等着看一场好戏。和这些小鸟一起看好戏的还有一个男孩，一个对事物充满好奇的男孩。

冯老六知道，这个男孩已经注意他很久了，至少有三天。

吴刀就站在冯老六前面一丈远的地方，懒洋洋的看着天空，他甚至懒得打量今天这个顾客，在他心里不管这个顾客怎么样，都得死。杀手一般都称自己的猎物为顾客。

只有一个观众的决斗，在响午的时候上演了。

吴刀没刀，但他的拳头就是刀，在空中划出一阵比刀还锋利的气流，茏罩着冯老六的全身。冯老六的刀在阳光的反射下抖出一片光，挡住了吴刀的攻击，然后这阵刀光舞出了一片花瓣般的图案来，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荡漾出一片微波的涟漪来。吴也不是浪得虚名，只见他很快就挣脱那片刀光，跳上了空中略两丈，双掌盖向了冯老六的头。冯老老往地上一躺，胸前中了两掌。

吴刀没有胜，他的掌在击中冯老六的胸口时，冯老六的那把刀已经剌入了他的心脏。

男孩得意的转身离去，在他背后是一个痛苦的表情。能挨下吴刀两掌，哪有那么容易。

这时候冯老六看到了陈掌柜，他正拿着一坛酒朝他走来。

你来了。冯老六说。

来看看你，还行吧？陈掌柜说。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冯老六说着眼神盯着吴刀的尸体。

他就是吴刀？陈掌柜说。一个一流杀手，就那么轻易的丢掉了性命，还叫一流吗？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不光他这样想，很多人都会这样想。

他是吴刀。冯老六说。他其实是有刀的，只是几年前因为一件事，再也不用刀。

你好像很了解他？陈掌柜说。

我们以前是朋友。冯老六说。

一个屠夫般的人与一个杀手是朋友，真难以让人相信。不过陈掌柜相信，他不得不信冯老六的刀法，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屠夫能练就的，至少是一个武林高手的绝技。

你是来找那个小孩的吧？冯老六又说。

是，他来过？陈掌柜问。

来过，每天都来一次，好像有事求我，却不开口。冯老六说。这是谁家的孩子？

逃难的，姓杜，还有一个老管家。陈掌柜说。这一家子真够可怜的，一天内全死光了，有人还被剥了皮，下手的人也太狠了，二十七条人命就这样没了……陈掌柜就那样忧伤的讲着，仿佛是他的亲人受到了伤害。

冯老六的脸色变了，他想起了半个月前那恐怖的一天。

铁根一定会来找你。陈掌柜打断了冯老六的思绪。

哎，要来的总要来。冯老六说。

说说你的故事吧，冯老六。陈掌柜说。

冯老六没讲他的故事，他径直的离开了校场，也不管陈掌柜一脸的惊讶，他的刀已经放回竹鞘里，真的很像屠夫。

或许此会高晓天要在，一定能给陈掌柜一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