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便是荣王府那位大福晋的生辰,人很早便送来了请柬。但徐沛霖一直在迟疑着,不知道到底该去还是不该去。
大清虽灭,可荣王府的威风依旧在。
当临近中午沈听白来接徐沛霖准备去餐厅的时候,发现她还在纠结着这事。
许是烦恼的太甚,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他轻轻放缓了脚步声,掌心落在他的头顶,“还在纠结去不去呢?”
突然的出现吓到了徐沛霖一下,那颗心真的会跳出来,“你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
那他可真冤枉,他真的有在客厅口站了好久。
徐沛霖是在纠结,请柬是人承瑞贝勒亲自来送给她的,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要她一定得赴宴,从小也有点情分在,他的面子不能损。
可他毕竟是贝勒爷,这几年冷眼看着或多或少都有点复辟党的样子。他也有意拉拢沈听白,但被拒了。要是她同意了,肯定会牵扯进沈听白。
荣王府水很深,不论是徐家还是沈家都得罪不了。但现在这种特殊时候,不能跟荣王府走的太近。
沈听白不会亲自去,派沈君山便是他的一个态度。徐淮之不适合参加这种场合,徐沛霖不会让他卷进来涉入这些不相干的事,要去也只能是她去。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徐沛霖再次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那张请柬,“承瑞哥哥亲自送来的,我不去是不是损了他的面子?”
听着徐沛霖这话,沈听白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了起来,“承瑞哥哥?”
他的关注点显然不是要不要去赴宴的问题。
徐沛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不就是荣王府的承瑞贝勒吗?沈听白不是认识的吗?
“你不是认识他的吗?”
突然不想笑了,嘴巴向下瘪着,满脸写的都是我不开心,“你为什么叫他哥哥?”
徐沛霖歪头看着沈听白,不叫哥哥那他叫啥?难不成喊伯伯?
“他比我大啊,我从小到大都喊他承瑞哥哥。”没觉得有错啊。
再听到沈听白的下文,她才听懂其意,“怎么没见你喊过我听白哥哥。”
“我不是小时候天天跟在你身后头喊你……”声音戛然而止,她懂了。
注意到沈听白垮掉的那张脸她更加确定了,想她喊他听白哥哥了呗。多大的人了,老公不想当,居然想当她哥哥了。
“你小时候天天跟在我身后头喊我什么?”沈听白怀着心思,假装无意引导。
徐沛霖会听不出来?诱导她喊那四个字,她才不会喊出来呢,“喊你沈听白呀。”
小姑娘故意装不知道的。
沈听白伤心了,怕不是至生都难以听到那一声听白哥哥了,“是吗?可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么喊我的。”
不再跟他逗趣,徐沛霖见好就收,“你说你吃什么醋呢听白哥哥?我把承瑞贝勒当哥哥才一直喊他承瑞哥哥,看你这么喜欢,难不成你也想当我哥哥?”
“是吗听白哥哥?”
这一下来两声听白哥哥沈听白可不就乐呵了,抓了两下后脑勺,失落感马上烟消云散,“这两个可不一样。”
你们那叫兄妹的情谊,我们这叫爱情的别称。
“开心了?”随即打断沈听白心满意足的点头,“那你快帮我想想,我到底要不要去?”
或许徐沛霖该去,毕竟他听说曲曼婷现在不受重视,被公司安排去荣王府祝寿。这肯定会让她丢面子,但今非昔比,曲曼婷也只能忍气吞声。
徐沛霖去了也是给曲曼婷涨势气,不会让她遭人冷落受委屈。
“我听说曼婷被荣王府请过去唱戏,她现在受人欺负,你去了也好护着她。”
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曲曼婷现在是体会到世人冷漠,人情变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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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曼婷遭封杀,在影视界早已经没有了地位。就算是荣王府来邀请的她,可并不代表他们会安排专车接送,到头来还是得曲曼婷自己打着黄包车去。
徐沛霖不会让曲曼婷受人如此侮辱,威风都让人元娉婷抢了去简直就是可惜。有她在一天,她倒是要看看谁敢给曲曼婷冷眼使绊子。
到达荣王府门口,正好和府上的福管家亲自去接的元娉婷碰上,嚣张跋扈的,尝到了点甜头就开始沾沾自喜。
“多谢福管家特意来接我,我刚到顺远,路还不太熟。”声音特意抬高了几分,深怕不远处的曲曼婷听不见似的。
得意地撇了眼她,趾高气昂地走进荣王府邸。
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把曲曼婷气得不轻,“这副得意样给谁看啊?你看我稀罕我吗?”
“是是是,曲大小姐由我专车接送,才不稀罕她那小家子气呢。”徐沛霖抚顺着曲曼婷炸开的毛,牵着她走进去。
徐沛霖拿出了请柬,她刚要和曲曼婷走进去,谁知大明星竟被门口的小厮拦住,“小姐,您的请柬。”
“我没有请柬,我是唱戏的。”曲曼婷停止了腰板,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门口的两个小厮一听,明显变了深色,看向曲曼婷的表情不再是恭敬,变得无礼起来,“唱戏的?后院后院。”
态度这般如此,踩高捧低的实在恶心。
徐沛霖上前,直接拉过曲曼婷的手,“来者就是客,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也是你们亲自请来的客人,你就这样无礼?荣王府管教下人都是这样目中无人的吗?是不是需要我向承瑞贝勒反应一下,也好灭灭你的腔调?”
小厮内心一阵慌乱,鬼知道自己惹上了徐家大小姐,“对不起徐大小姐,是我的错。”
凡事也是息事宁人,徐沛霖轻扫了那两个小厮一眼便牵着曲曼婷离开。
一路走到后院的一颗古树前,徐沛霖护了她多少曲曼婷都看在眼里。她现在落魄,之前的交好能远离她的全都远离她,只有徐沛霖一直站在她身边,好的想到她,坏的她替自己摆平。
她有她这么一个好朋友在身边,这一生真的足以了。
“沛霖,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她现在臭名昭著的,徐沛霖反而给自己也泼上一身脏水。跟她走得近了,肯定连带着被世人一起骂。
这话徐沛霖可不爱听了,从小长大的,认识那么多年,怎么这么客气?
“你是不是现在把脑子也砸坏了,你是我姐妹诶,我不帮你我去帮谁?傻不傻?”
徐沛霖这话一出,曲曼婷那眼泪就跟着留下来,“诶诶诶,哭什么?你等会可还得上台诶,妆花了怎么办?快去补一下妆。”
“有你真好。”
徐沛霖在卫生间的后头给曲曼婷理好了衣摆,两人刚要走出去,被卫生间外头的一道声音吸引住了。止住了脚步,隔着那一道屏风仔细地听着。
“也就曲曼婷这样的人会聘用你这样的废物。你说我和曲曼婷谁更好看?”
“当当当然是娉婷姐更好看。”
“吞吞吐吐,一看就是在说谎。”
元聘婷将自己对曲曼婷的不满全部发泄在她的前任助理小阳身上,对着小阳的手臂就是很掐,还不让她躲开。
“怎么?你觉得我没有曲曼婷好看?”
觉得这只青蛙好看的才是瞎了眼吧?
曲曼婷是个火爆脾气,她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她直接冲了出去,瞪着元娉婷。
元娉婷本来没那么害怕,一瞧见身后头的徐沛霖,气势马上弱了下去。
忽而,外头想起了不停的烟花声,小阳赶忙出去看下外面的情况。
在礼仪这块,徐沛霖拿捏的死死的,“元小姐,好久不见啊。”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别太嚣张了,我等你爬的高高,让你尝一下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是什么滋味。”
徐沛霖的气场十足,她在顺远还是很有威信的,一句话是真可以让元娉婷说再见。
但现在就让她收拾东西滚蛋实属太便宜了她,她要是喜欢红,就让她先去个够。先甜后苦,也不是不可以。
她跟曲曼婷扭头就走,刚西开了一点门,正好对上屋外头好几个日本人背对着她们两个现在的方向杀死荣王府的家丁。
吓得花容失色,徐沛霖赶在对方发现她们前关上了门。
急忙拉着曲曼婷躲到后头的屏风后,元娉婷不知所以然,两人鬼鬼祟祟的甚是可疑,刚要开口询问便被曲曼婷及时捂住嘴,压低着声音在她耳旁提醒她,“不要说话,外面有人杀人了。”
下一刻,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赤手搏人家的日本刀怎么可能拼的过?现在只求他能快点走。
幸好对方只在门口看了屋内一眼,好似外头出现了什么动静,他赶忙离开了。
真的就是劫后余生那般刺激,好久没了声音,徐沛霖大着胆子走了出去,真的没人了。
朝身后的两人招招手,小心翼翼地逃了出去。悄无声息地走到后门出口,在拐弯处听到了了两个日本人的谈话。
“东西都拿到了吗?显荣小姐已经走了。”
“撤!”
两人的话全数被徐沛霖听了进去,“显荣小姐?”
这名字徐沛霖不陌生,她马上联想到了金显荣。
这会是巧合吗?
瞧见了杀人的日本人,荣王府不能再多待下去。徐沛霖让下人去通知了承瑞贝勒她身体不舒服先行告辞,带着曲曼婷悄悄离开了。
这事情很不对头,她得赶快回去让秦永和去查一查。
刚上车,驾驶座上的秦永和便告知了徐沛霖事宜,“小姐,我刚看见一堆人大摇大摆地硬闯了荣王府,其中有些人穿着日本的武士服。”
“日本人?”徐沛霖从来不知道荣王府跟日本有合作,“和叔,到家了以后好好去查一查。这事情肯定不简单。”
直觉告诉她,金显荣跟这件事绝对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