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叁

这一场我们都当做了以后一场来打，基本上都是不要命的，就连同那个一直文绉绉的在来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文人不拿枪”的程思安都学会了开枪。

尘土飞扬，炮火四起。

我躲在一个土堆后面换子弹，突然听到“砰”的一声转身看去，炸弹在我的身后爆了，我觉得耳朵要被震聋了，飞起来的碎片沙子打到身上还真是有些痛，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凭借着声音打人，这是突然有一个人跑了过来把我按住了，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我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推倒我的人便是黑大汉，我看到他身上流了好多的血，有一些都已经干掉了，手心上有一道很长的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痕迹，我也是这时才想起来身上的伤，与黑大汉相比我好不了多少。

黑大汉问：“你身上还有子弹吗？”

我赶紧把所有的剩下的都一股脑地倒进他的弹夹里，他给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虽后一开保险又冲了出去。

最后我们胜利，包括黑大汉在内的一百二十四人，余六人，黑大汉、张狗剩就连同程思安也走了。

我是亲眼看着黑大汉射出最后的一颗子弹，随后被乱枪打死，子弹穿过了他的心脏，他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来接我们六个人的，是姜白，那个时候不叫姜白，他也不是什么三爷，叫姜三，他那个时候刚刚升了军衔成为少将，却也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用黑大汉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不怕死的小兔崽子！”

不过黑大汉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可能这么对姜三说了。

我们几个通过这一场，直接被提成了准尉，我成为了姜三的副官，不过那个时候他说。

姜白“别搞那些虚的，我不需要副官。”

不得不说，抡起能力，姜三和黑大汉相比丝毫不差，甚至有几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在里头，姜三敢闯敢拼敢冲，似乎就没有什么怕的，一路靠自己的能耐打到今天活到了今天。

姜三当上少将以后的第一次指挥，我就站在他的旁边，但是他并没有发现我，我突然疑惑起来，他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实力还是运气？这样的警惕性小心被人偷袭了。

姜三指挥的很好，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特别是姜三替委员长除掉了一个大麻烦，委员长非常高兴亲自办庆功宴，姜三一开始不想去的，他对我说。

姜白“到时候要听他废话一堆，烦死了！”

我点点头，没有附和他，因为我知道，姜三一定会去的——事实的确如此，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委员长呢？姜三想不去的话除非跑到其他地方去接着大战，但是接连了这么久的姜三早就累了。

到了南京的第一天，姜三就把我丢在了军部，自个儿找姑娘……哦不找上峰去了。

我没有见过上峰，毕竟才跟着姜三，不过大概也能想象到上峰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古董，没有上过战场，和程思安一样的认为“不就是死人嘛，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了当我看到上峰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地荒唐。

委员长手底下没有纸上谈兵的，一个比一个更加厉害，他们都是一步一步打出来的，有的是很早的时候就跟着委员长了，也有的是真的参军然后上战场立军功。

前者比如上峰，后者比如姜三。

庆功宴一开始我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今天来的基本上都是政客文官，在军部担任文职的人都在，而那些长年在外的现在也赶不回来，我看得出来，他们看不起姜三，又或者说看不起所有打仗的人，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这帮人都是没有文化的莽夫，就算是等级一样也不如他们地位尊贵。

我还听到有人议论说：“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子而已，一点儿文化也没有，肚子里也没有点墨水，怕是连字也识不得几个，委员长怎么想的，还给他办庆功宴？笑死了指不定他哪一天就死在战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