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蜃楼，海市蜃楼 4

放倒了星魂，往后的路也就好走了不少。

盗跖有些担忧：

盗跖你们说，天明他们会不会没有往这里走啊？

君渡倒是放心：

君渡从那个坑下来，只有这一条路走，他们不往这里走还能去哪儿？

白凤对君渡的说法也是赞同，盗跖这才闭嘴。

接近苍龙殿门口的时候，君渡却突然停了脚步，对着某一处打了一掌过去，顿时头顶就有碎石落下。

君渡躲得够久了吧？

石头后面钻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少年人。

盗跖少羽！石兰！

双方皆惊。

倒是的确如君渡所说，他们往里面走了，可两人又没有进宫殿，只是躲在了宫殿外的碎石堆中。

石兰望了三人一眼，问道：

石兰你们怎么来了？

盗跖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君渡见她扶着一个紫衣的少年，那少年双目紧闭，眼眶中流出两道血，便皱了皱眉头问道：

君渡他怎么了？

说起少羽，石兰的神色便不如刚见到三人时那样惊喜，反倒是黯淡了下去。

石兰他被云中君强行灌下四颗御鬼丹，又服一粒真人丹，短期内用功过猛。

君渡“噫”了一声，又道：

君渡御鬼丹？真人丹？阴阳家都在搞什么幺蛾子，好端端的炼丹就炼丹，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石兰听罢双眸已带泪光，病急乱投医一般与君渡道：

石兰你有办法救他吗？

君渡走到少羽面前，探了探他的脉道：

君渡他体内真气逆行，冲破了血管，好在只是暂时失明。我试试吧，替他顺一顺真气。

石兰喜出望外：

石兰多谢你！

君渡摆摆手道：

君渡没什么，举手之劳。

说罢便让石兰扶着少羽坐下，抬手聚气从他背后的穴位输送。过程中的确发现他身体中的血气翻涌，便又加大了力道将逆行的血气压了下去。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少羽咳了一声，口中吐出一块血块。

见有成效，君渡的眉梢挑了挑，又聚了一股真气输进去，边与石兰道：

君渡可能有些痛，叫他忍一忍吧。

约莫是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少羽疼地直想扣眼，君渡招呼另外两人过来死死摁住他的双手，才使他的双目得以保存。然他忍耐不住疼痛，喊出声来。

石兰忧心道：

石兰少羽！

他痛得听不清楚，咬着牙嘶嘶吸气，石兰急匆匆问君渡：

石兰要疼多久？

君渡忙着为他调理真气，也无法计算时间，只耸耸肩，故作轻松道：

君渡很快就好了。

不过事实也如君渡所说，再过一盏茶，少羽的挣扎减弱，从他眼中流出来的也不再是血，而逐渐变成了泪。君渡松了口气瘫倒在地，心说这小子年纪不大力气可不得了。

石兰轻唤：

石兰少羽？你觉得怎么样？

少羽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见身旁的石兰满脸皆是关切，不由笑道：

少羽我没事。

又见另一侧的君渡，问道：

少羽是你救了我？

君渡闲闲瞥他，忽而盯住他眼睛，片刻后又似自言自语道：

君渡重瞳，倒是遇上了机缘。

*****

于是就从苍龙殿沿着原路返回。

在白凤与盗跖的指引与君渡的带领下，众人无惊无险从九曲十八弯的回廊中钻出来，回到甲板上，此处是阴阳家与公输家皆无法埋下机关的地方，是以最为开阔安全。

白凤将手指圈在一处放至嘴边正欲吹哨，却被盗跖拦下：

盗跖还有一个人呢！

少羽忧愁道：

少羽在云中君的暗室中我们就与天明分开了，按理说下面只有一条路，他不应该在别的地方。

盗跖也着急：

盗跖那怎么办？蜃楼这么大，该去哪里找？

几人正犹豫时，蜃楼一角最高处忽传出巨大爆破声，几人皆神色一凛，齐刷刷向那处看去——只见一身着黄色衣衫暗色裤子的男孩手持一柄无锋宝剑，从楼里翻越跌下，再有一水蓝长裙女子从楼中跃出，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

君渡指了指，道：

君渡你们说的天明，是不是就是那个人？

盗跖猛一阵点头。

君渡惊道：

君渡那你们还不去救他！那么高摔下来是会死的！

说罢先行掠了过去，手中凝出一股气打向天明，那股气至天明身侧时悠悠然将他接住，缓缓落到君渡面前。

月神见状一惊，拉着姬如急急落地。

君渡将天明向后一拽，自己迎上月神。

月神君渡姑娘，此事与你无关，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君渡惊讶：

君渡你知道我？

月神道家天宗曾经掌门北冥子钦定的新一任掌门，彼时君渡姑娘在天宗可谓一时风头两无。

月神不急不躁，

月神经一事后却被废除继任掌门身份，此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君渡好嘛。

君渡微笑以对，

君渡前面半段听得我挺舒服的，怎么到后来就变了味了？你们都非要揭人伤疤才痛快？

月神透过眼前纱帘看她，神色淡淡然，像是一切都了然于胸。

君渡哈哈一笑：

君渡那么承蒙月神大人还记得我，这个人我就带走了。

回头对天明道：

君渡快到盗跖他们身边去。

天明却死死站在原地不动，道：

天明月儿还在她手里！

月神他们可以放走，权当我敌不过你，不过姬如，绝对不能走。

如此一来倒是让君渡有些摸不着头脑：

君渡如此帝国通缉要犯你都能放走，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君渡冲白凤比了个手势，白凤会意，一声口哨划破长空，白凤凰片刻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白发老人驾驭的机关鸟。

白凤撤。

天明死站着就是不愿意走，仍旧盯着月神身后的小姑娘，小姑娘本是呆呆愣愣，此时却忽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挣脱月神掌控。月神急忙施法想将她拽回去，却见君渡一闪身站到姬如身前，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切断了月神与姬如之间的联系。

姬如提着裙子小跑至天明身前一把拥住他，天明激动地哭出声来，除去“月儿”二字再说不出别的话。

不料下一刻，姬如却松开他接连后退，天明一愣，眼角犹挂着泪，问道：

天明月儿你要干什么！

姬如看着他，眼中亦有泪光，她开口道十字：

姬如明月过千山，相逢会有时。

然后转身回到月神身边。

几人被突入起来的变故惊呆了，反应最快的还是君渡，抬手一掌将天明劈晕丢给盗跖，道：

君渡快撤退！否则就来不及了。

此话还未说完，自四面八方围上来诸多侍卫与傀儡，君渡一挥心剑，将甲板劈了条裂缝，暂时阻挡了第一批傀儡的前行，道：

君渡快啊！

未能救出月儿虽是十分遗憾且不甘心，然则此时情形也不容他们多想，如若再不离开，必然不会再有机会。

白凤翻身上了凤凰，连带君渡与盗跖一起，而三个少年则被盗跖扔上了机关鸟。

众人飞离蜃楼时，船上带有的机关鸟亦飞出，对他们紧追不舍。

白凤与盗跖飞身而出，快速解决了追的最紧的几人，复又回到凤凰背上。白凤凰猛地一个俯冲，身后的人随即跟上，待接近水面时凤凰忽然上升，后面控制机关鸟的追兵一时难以操控机关上升，纷纷落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