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琳妃“好事多磨，臣妾还想向陛下讨个恩典。”

她皱了皱眉，看向琳妃。

琳妃言笑晏晏，拉过朱柔则的手，引出今日自己真正的目的

琳妃“兰滇一役中有不少青年才俊，臣妾这个侄女年方十四，前些日子已与抚远大将军的独子定下婚约，臣妾腆脸想请求陛下下旨赐婚。”

隆庆帝点了点头

隆庆帝“抚远大将军几年前平定南诏，他的独子此番又在前线出力不少，可谓劳苦功高，既然与爱妃的侄女定下了婚约，朕自然要赏。”

隆庆帝“传旨——琳妃侄女朱氏，润德含章，姝秀辨敏，特赐婚抚远大将军李成楠之子，于两年后完婚。”

陶夫人心满意足地谢了恩，琳妃站在一旁，玉鸦钗的流苏垂下来，冷冽的光辉清然摇荡，眉梢处似乎有无边的嘲讽蔓生。

在琳妃看来，陶氏这个女人，愚蠢而不知遮敛。在为儿子选正妃之前，她曾想过帮衬娘家，选一个朱家女孩联姻。起先她看中了柔则，然而陶氏却撺掇她兄长回绝了，转而推出了宜修，如此便也罢了，更可气的是拒绝时直言不讳玄凌是庶出，稍微婉转一点都不会，当真蠢透了！可惜柔则那样一个灵秀的孩子，摊上一个这样的娘。

琳妃打定主意不再去自找不快，在她看来，与其将正妃之位许给一个帮衬不上玄凌的庶女，倒不如用来拉拢手握兵权的齐家。只是就算她和陶氏起了龃龉，朱家到底是自己娘家，该帮衬还得帮衬，她兄长为了柔则的婚事求到她这里来，总不好视而不见，何况柔则的婚事利用得好了，于她们母子也算一桩助力了。

这种时候，也只能由地位形同皇后的舒贵妃先开口

舒贵妃“恭喜琳妃。”

嫔妃们见了，一一举酒贺喜。

隆庆帝笑靥极清极淡，话锋一转

隆庆帝“看着小辈们如今一个个都成婚了，奕菏却还是整日只知道打仗，虽然你文武上皆不落朕后，但在子息上，你可比不上朕啊。”

梁王抿唇一笑

奕菏“臣弟是仰仗皇兄天纵英名，才能履立战功，何足挂齿？倒是皇兄如今一派子孙昌盛之景象，臣弟拜服，还请皇兄饮尽此杯。”

隆庆帝“好！”

隆庆帝帝自斟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齐月宾冷眼看着隆庆帝和梁王一波商业互吹，实则私底下暗流汹涌。

就是不知道琳妃和梁王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今日琳妃出尽风头，甚至力压舒贵妃母子，却每次都恰到好处的维护了处处争锋的梁王，实在不太像巧合。

再则朱柔则被隆庆帝赐婚，若玄凌他日执意要她入宫，就不知他愿不愿意背上违抗先帝的名声了。

齐月宾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琳妃真是神助攻。

夜阑时分，帐幔隔开外面的风声雪声，酒香醉人，殿内弥漫一股颓靡之气，恰似一曲悠长回缦的华赋，或似一只沉浮在梦中的光影，让人不愿醒来，永远沉沦。

隆庆帝“朕乏了，今日就散了吧。”

上了年纪的隆庆帝受不住这半日喧嚣，打了个哈欠，缴械投降了。

齐月宾停下手中的吃食，整襟起身，将垂下的一绺青丝拉到耳后。

精心准备奉上的歌舞恰到好处地停下，醉意半醺的隆庆帝在舒贵妃搀扶下准备离去，所有人恭谨地一一拜送。

还未走下台阶，便见隆庆帝脚下一顿，捂住后心，似乎有些晕眩，舒贵妃扶着却也无济于事，只见隆庆帝身子晃了一晃，当众失了控一般直直坠下。

舒贵妃“皇上！”

变故突如其来。

隆庆帝晕倒后，宴席陷入混乱，琳妃出言请舒贵妃送走各府家眷，再一一封锁消息，方保万无一失。

缜密，果敢，这是琳妃当日给众人尤其是各府女眷留下的印象。

再由她们将种种情状转达给为官做宰的夫君，反观只是命人去请御医的舒贵妃，众人犹嫌不足。

隆庆帝被人抬着挪去偏殿，在太医院院判当机立断施针下醒了过来，只是生气似乎一下被人抽去，精神颓靡，醒来后第一件事，他颤抖着嘴唇问

隆庆帝“朕……这是怎么了？”

舒贵妃柔缓声音安慰道

舒贵妃“皇上您方才晕倒了。不过院判大人妙手回春，现在您已无大碍，大可放心了。”

隆庆帝“哦”了一声，矍然急剧地咳嗽起来，舒贵妃连忙递一杯水到隆庆帝唇畔。

隆庆帝小嘬一口，全身脱力躺回床上。

站在面露担心的众妃之后，隔着重重人群，齐月宾垂首而立，眸光不明。

隆庆帝的晕厥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所有人都只以为是隆庆帝身子劳累，御医也劝他善加保养。

谁知新年过后的第八天，隆庆帝突然再次昏迷不醒，且日渐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