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乐安出嫁的日子。
熹微,未过寅时,真宁和齐月宾跟着琳妃到华歆宫。因生母薨逝故,隆庆帝下旨乐安帝姬在晰悯德妃生前的居所出阁,由琳妃主持,算是安慰她的思母之心,也是叫晰悯德妃看看的意思。
帝姬出降的礼仪极繁琐,要遵守的繁文缛节就一大堆,琳妃忙前顾后,没空管她们几个小女孩,真宁和她就悄悄潜进乐安寝殿的院子。
真宁把风,齐月宾小声叩了叩窗户
齐月宾“殿下,殿下……”
窗户悄然支开一个角
乐安“带来了吗?”
齐月宾“带来了。”
齐月宾递进去一个纸包
齐月宾“梨花酥,我昨晚藏起来的,可好吃了。”
成婚的规矩,新娘子一夜不能吃东西,乐安就和她们约好了要在对方出嫁当天去送吃的。
乐安“多谢。”
窗户又悄悄阖上,她和真宁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一如来时。
卯时,乐安开始上妆。
所有人都进到寝殿,齐月宾坐在椅上,看窗外四方灰蓝的天空囿于朱红的宫墙,宫女鱼贯而入鱼贯而出,各宫送的礼物几乎堆满了乐安的房间,墙边挂着鲜红明艳的嫁衣,直逼那肃穆的宫墙亦生生减色几分。
宫女虽多,却无人敢发出声音,皆屏息缓足,像是怕惊扰了几位贵人。
乐安爱养金盏,据说那曾是晰悯德妃的爱花,种遍一室的金盏开满了一季,终于要落了。
“吉时到——”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九月十一黄道吉日,秋高气爽,乐安帝姬出降,十里红妆,倾世繁华。这一季的金盏花落了,下一季落的又不知是哪朵花。
观礼结束,站在高耸入云的城墙上,齐月宾舒服地阖上眼睛,感受秋风送爽。
她有感而发,即兴赋道
齐月宾“上联,秋遇芳菲,喜点妍妆,凤袍霞帔猗猚袄。”
玄凌过来俯身倚在墙垛上,恰好和她站在同一水平线。
玄凌.“下联,桃花艳好,朱颜更巧,但见斟酒满更杓。”
转眼几个月,当初和她一样高的小少年已经长成为一个大少年。
她娇笑道
齐月宾“最后一句用的突兀,反而不美了。”
玄凌.“去去,谁是来和你谈这个的。”
玄凌直起身,视线落在飘渺的虚空,笑容澹澹
玄凌.“皇姐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