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林清月越走越快，替她拎书包的褚晏哀嚎一声，“清月，走慢些，我跟不上了。”

林清月猛的停下步子，深吸一口气，“你给我请假了吗？”

“放心，请了。”褚晏嘿嘿一笑。

她抬头看去，今日的月亮极好，像是吃撑了的孩子，懒洋洋地撒下他的光芒。

但那皎洁温柔的月光照在林清月的脸上，却是给她的面容笼上了一层难过入骨的悲哀。

褚晏笑不出来了。

林清月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我今天差点忍不住动手了。”

她手指有些颤抖，“可是幸好你来了。”

她喃喃自语:“幸好你来了，没让我再次错下去。”

褚晏突然眼睛一酸，她上前抱住了少女的腰:“清月，你看看我，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呢，你还有我呢……”

褚晏泣不成声。

……

林清月其实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初中时活的极其张扬，抽烟打架喝酒旷课搞对象她都干过，是她们学校很让老师头疼的一个人物。

可她偏偏学习又好，周一主席台上，每每是主任冷着脸批评林清月破坏公物，不顾校规携带手机，不学好之类的话。

下一秒，林清月就作为全校第一上台讲话。

弄得主任脸都黑成锅了。

但她活依旧十分潇洒。

是褚晏最羡慕的一类人。

和林清月相熟以后，褚晏常常看见林清月和一个少年玩闹。

那个少年叫她，阿姐。

少年长得白白净净，剑眉星目，看人的时候眉眼温柔，像极了小说里的邻家弟弟。

褚晏对那个名叫远山的少年很有好感。

直到她撞见了程远山发了狠地用拳头捶打一个瘦小男生的头。

那个男生不住地从嘴里发出求助的呜咽声。

远山看见了浑身僵硬的褚晏，这里没林清月，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不许告诉阿姐。”

褚晏这才明白，原来邻家弟弟撕下温柔的面孔竟然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原来邻家弟弟只对他的阿姐温柔。

快中考了。

林清月又去打架了，这次程远山也去了。

褚晏望着漆黑的夜空。

再后来，林清月和程远山双双休学了。

褚晏中考成绩一般，她进了个一般的高中。

她高一了。

在某一天，程远山给她打了个电话。

听到少年干干净净的声音时，她一阵恍惚。

在电话里，他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褚晏，你来劝劝阿姐。

褚晏知道了，林清月父母离异，又各自成家。

林清月好像皮球一样被自己的亲生父母踢来踢去。

最后林奶奶一怒之下跟儿子断绝关系，独自将林清月养在膝下。

程远山就是这时候来的宣和市。

他是京城某个豪门的私生子，上不得台面，被赶到了宣和。

那年，他和她九岁。

程远山住别墅，空荡荡的别墅，只住他一个人。他那豪门爸会每月给他打五万的生活费。

他长得十分瘦弱，刚入学校的时候，经常被欺负得死去活来。

老师不管的，老师每天忙着的事多了，怎么会注意到他？

直到有一天同校的林清月看见了他被打的一幕，她冲上去跟一群实施校园暴力的人理论，那些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有一个女生出来推了一把林清月。

接着，他们狂笑着继续打程远山，林清月这时爬起来护在男孩身上。

那群人打完，威胁了一句:“敢告老师下次还揍你们。”

“你被打怎么不告诉你的爸妈？”女孩问。

“我……我没父母。”他的声音小到细弱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