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休曲对自己一身的伤毫无知觉似的，只是催促众人离开。
“休曲，你的伤！”李辙跑上前扶住休曲的身体。
眼见“盘古”被毁，陆盛由震惊转为震怒：“可惜啊，电梯已经被你毁了，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他冷笑着补充：“除了我。”
话音刚落，陆盛再次跑向盘古的操作台，这是整部武器唯一没被毁掉的部分，他猛地一掰操作台上的一个手柄，一阵爆炸声响彻整个洞窟，震耳欲聋。
见势不妙，李辙只手擎起能量护盾，将众人护在其中。上方掉落的大块建筑碎片纷纷砸在透明的护罩上，危险地悬在众人头顶。
“祭司的绝招。”陆盛看出来了，“但是你又能撑多久？这座楼的地基被我炸塌了，很快整座楼都会倒塌压进这里，除了有无限恢复力的我以外所有人都会死——也许大鹏神鸟能逃出一劫，但是破坏‘盘古’想必让他元气大伤吧？”他意味深长地看向休曲，脸上是得意的阴损笑容。
休曲不管陆盛的挑衅，只对李辙说：“李辙，维持住你的护盾。”
“嗯！”李辙重重地点头，跟休曲交换了一个互信的眼神。
休曲展翅飞起，两手托起李辙制造的能量护盾，缓缓向上飞升，将上面上千吨的重压托举升起。李辙用尽全力维持能量护盾，上面传来的巨压令他透不过气来，他勉力支撑，感觉整座楼都压在了他身上。他看着双手擎天的休曲，头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名来自远古的神祇拥有怎样的伟力，他仿佛看到了盘古开天辟地的那一幕。
巨量的楼宇残骸被休曲举上地面，他将这上千吨的建筑垃圾一丢，垃圾轰然倒塌。休曲飞身而下，刚好来得及托住了精疲力竭倒下的李辙。
“李辙，还好吗？”休曲眼中满是关切。
“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李辙仍然感觉一座山压在他身上，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
“我们上去。”休曲说着轻轻抱起李辙，转眼便飞出了地下洞穴。
没了楼宇的遮掩，洞穴顶上的夜空映入眼帘，京城夜间难得一见的几颗星星在井口般的天空里忽明忽灭。
“陆盛，不，陆江桐，”凌越说，“你还是输了。”
陆盛脸色难看，但是并没气急败坏：“别这么急着下结论，变脸，你们还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
“有大鹏神鸟在，你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凌越说。
陆盛冷哼一声：“你不知道他刚才犯了多大的错，不过他也许是故意的。”
十四捡起自己的手枪对准陆盛：“你完了。”
枪声响起，这次瞄准的是陆盛的脑袋。但是子弹没能打中陆盛，一只巨大的翅膀替他挡下了那颗不知是否致命的子弹。
“走开！”十四冲休曲喝道。
“对不起，现在已经没有杀人的必要了。”休曲依然挡在陆盛身前。
突然，一阵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传来，一道光束扫进地下洞穴，有人用扩音器向下喊话：“这里已经被包围了，下面的人不要动，否则一律击毙。”
特4处姗姗来迟，挑了一个最好的时机。
所有人都回到地面上，休曲终于得空扶起虚脱的李辙：“好些了没？”
李辙低垂着脑袋：“暂时死不了。”
陆盛、杨默均被逮捕，周鸿宾本想也逮捕十四，但凌越却横加阻拦：“让她走吧，否则陆盛和她之间一定会死一个——你不想你的监狱里出这种事吧？”
特殊时期，特4确实没有余力收容更多法外之徒。
“陆江桐的命早晚是我的。”十四冷冰冰地看了陆盛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陆盛被戴上特制手铐，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精巧的玩意，自嘲地说：“这还是劲桐的科技呢。”
“用在你身上正合适。”周鸿宾说。
陆盛反倒从容地笑着说：“这就是所谓卸磨杀驴了。”他瞥了一眼凌越，意味深长。
凌越心中一动，刚想问什么，周鸿宾却拦到他和陆盛之间：“我要把犯人带走了，你最好快点去看看梁一铭。”
“梁一铭怎么了？”凌越担心梁一铭而分神，忽略了他心头刚产生的疑问。
“那些东西在攻击他，我看不见，但是他快要吓疯了。”周鸿宾说。
凌越立刻明白了周鸿宾的意思：“我现在就回去！”
“不，他在这里。”周鸿宾说着拉开一辆车的门，梁一铭正坐在里面。
“你怎么把他带这来了？”凌越不满地说，“梁一铭，你怎么样？”
梁一铭神色黯然：“地下避难所里到处都是那些东西，他们见到我就咬。”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深深的咬痕。
“这怎么可能？”凌越抓起梁一铭的手臂仔细看，那淤血的痕迹明显是齿印。
休曲掺扶着李辙走过来，看到梁一铭手上的淤伤，休曲神色也变得严肃：“他们开始攻击人类了，这不是好兆头。”
“那些东西不是碰不到人吗？”李辙惊讶万分。
“在吸收足够黑暗能量的情况下他们能实体化。”休曲说出一个恐怖的事实，“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就是体质偏阴的人，有冥眸的人正是他们渴望的食粮。”他看着李辙说：“但是最能吸引他们的美食是祭司。”
李辙想起在噩梦中出现的那些鬼魅，想到这种东西能够化作实体伤害到他，不禁毛骨悚然。
那边周鸿宾正将陆盛和杨默押上车，凌越压低声音问梁一铭：“只有胳膊上被咬了吗？”
梁一铭眼中露出恐惧，他一咬牙，把上衣自头顶脱下来，露出瘦削的上身。看到梁一铭的身体，凌越倒吸一口冷气：梁一铭苍白的皮肤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咬痕和抓痕，有的已经形成大片淤血。
“一大群一大群的，全都围着我咬。”梁一铭用颤抖的声音说，“我躲不开，也赶不走。”
凌越开始后悔把梁一铭扔在地下避难所，他以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辙也感到触目惊心，他伸手碰了碰梁一铭身上的淤伤：“惨不忍睹啊！”
另一边，陆念林正在向周鸿宾追问：“那个……警官，这俩人会怎么判啊？”
周鸿宾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过陆盛铁定要进密山监狱了，想探监要有特别许可。”相当于不可能再见任何人。
“那杨默呢？”
“不该问的别问。”周鸿宾感到厌烦了。
周鸿宾向休曲他们走过来：“好了，我可以让你们搭个顺风车。”
凌越拒绝：“地下避难所对梁一铭来说太危险了，对李辙也很危险，我们不能回去。”
没等周鸿宾回答，休曲先说话了：“在哪里都一样，那些东西只会追着他们跑。而且很快有危险的就不止他们两个了。”
周鸿宾探究地看着休曲：“你有办法吗？”
休曲说：“我可以试试。”
这时，周鸿宾的手机响了，是来自特4总部的电话，他避开众人接听，听筒里传来一位年轻警员的声音：“周队长，出现一级紧急状况。”
周鸿宾的心提起来，但声音仍保持平静：“说。”
几分钟后，周鸿宾结束电话，快步返回几人身边：“上海出现新情况，黄浦江下面的裂隙又扩大了，有大量神族和异兽从里面出来，这是现场传回的画面。”
周鸿宾用手机播放了刚收到的视频，只有短短21秒，是由潜水员用手机拍摄的：黄浦江底的裂隙已经扩大了几十倍，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成堆奇形怪状的异兽和神族从中蜂拥而出，像要把这个入口挤破似的。其中一头鳗鱼样子的异兽看到了潜水员，它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接着手机画面翻转变成由下向上拍摄，画面被血色掩盖，随后一只巨大的脚爪踏上镜头，画面消失了。
“时间大约在半小时以前。”周鸿宾说，“那个时间段正是这里发生严重能量波动的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4人里只有凌越是知情者：“陆盛开启‘盘古’攻击了异界。”
“果然是这样！”周鸿宾愤然道。
周鸿宾的反应令凌越生疑：“特4不会是知道‘盘古’的存在吧？”
周鸿宾不正面回答：“我们知道陆盛在搞弑神的武器，盯住他很长时间了。”
“但是陆盛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盘古’也不是仅靠劲桐的力量就能造出来的。”凌越犀利地追问。
李辙一听，顿时也起了疑心：“关于那件大杀器，你们特4知道多少？”
周鸿宾说：“你们会得到答案的，但不是现在。”
休曲看了看凌越，又看看周鸿宾，他决定还是把对话引到重要问题上来：“上海那个裂隙是异界的出口，现在我们脚下这个是入口，二者之间相互影响，如果封闭这个入口，也许出口也会相应收缩。”
周鸿宾点点头：“我们会尝试一切办法。”
梁一铭的惊叫声打断了众人的交谈：“他们来了！”
李辙和周鸿宾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去，但只看到梁一铭惊恐的脸。休曲和凌越完全不同，他们看到了像狂奔的兽群一样铺天盖地的魑魅魍魉，这些鬼怪无处不在，好像覆盖吞噬了整个世界。比他们在公寓楼里看到的过街鬼怪要多上千倍，无穷无尽。
“这是世界末日吗？”凌越忽然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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