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地上的雪到了脚踝,一步陷下去就很不容易把上来,白茫茫的皇宫里显得十分安静,大雪转小了,养心殿外宫里的太监拿着扫帚清理着积雪,扫出来的路是给主子们走的,皇宫很大,扫雪的人不少,行走的更多。
“恭迎太子殿下。”
十八岁的太子风华正茂,只是现今却有些狼狈,身上的棕黑色盔甲染着血,不过已经干了,肩上衣物破了,那是被人拿刀砍在了左肩,整条胳膊险些要废,幸好有人替他挡了下去,他疾行着,后面跟着箜苏驹和其子箜执,还有十名说的上话的将士。
太子让他们在外等候,自己进了养心殿去寻溯文帝报喜。
只不过这天气大寒,冻得人发抖,箜执两颊已经冻得通红,手指更是屈伸不得,但他依然笔直着站好,等待着太子下一步指定的动作。
他手握肆郄,正视着前方,眼前唯一的活物就是在雪地中穿梭的白兔吧。突然,那只兔子蹦到了箜执的怀里,眼疾手快的他不假思索接住了兔子。
能不进御膳房的兔子,应该是宫里的皇子公主养的,为了自己的小命还是不扔了。
“哥哥,能把你怀里的兔子还给我吗?”
是一位公主殿下。
她是长信公主柏乐,溯文帝的四女儿。小姑娘芳龄十二,腼腆爱笑,喜欢冬天的时候着一身红衣,抱着一直白兔在宫中玩乐,小小年纪长得也是人畜无害,双手带着铃铛,跑起来“铃铃”响,这种声音好听至极。
“臣等见过长信公主。”众人纷纷弯腰行礼,箜执双手将白兔递上,幸亏它安静得很,没有乱动。
小姑娘接过兔子,给它用手抚摸着梳了梳毛发,抬头看着逃避她眼神的箜执,不由得笑道:“平身。谢谢哥哥,你生的真好看。”
“谢过公主。”
小姑娘抱着兔子,蹦蹦跳跳地返回了路线,身后的嬷嬷一个劲儿的嘱咐着她要看路,可小姑娘不听她劝,还对着小兔子说道:“嘿嘿,我们要走喽!”
箜执目送着她们离开,待走远后,箜苏驹沉重的叹了口气,斜眼看向箜执,以为他在胡思乱想,便对着他道:“皇家的人可不是你能妄想的。”
“是,阿执谨记父亲教诲。”箜执面无表情,内心泛不起一丝涟漪,他只是觉得那皇女好生幸福,是溯文帝唯一的女儿,万般宠爱于一身的人,恐怕是过于天真,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箜执一行人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候,才等到侍卫的召唤。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多了,溯文帝只留了箜执一人,其他的全部都去领赏了,刚回来,还没洗个热澡换个干净的衣服。
“箜家几代人都是做官的,你这个通政司副使立了大功,太子向朕美言了你几句,保护太子有功,又是个文状元,能文能武,不如朕今日就封你个正二品的太子少傅如何?”溯文帝道。
“臣谢过陛下!”箜执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立马跪下领旨道。
溯文帝拍了桌子,赞誉道:“好!箜家有赏,你箜执大赏!”
当晚,箜执被人架着清理的伤口,腰间的伤口长度大概有三寸,那些伤没有得到及时处理,都腐烂了,估计用再好的药都得留疤,也幸亏是腰上的,没在脸上。
他额头中点有一块很不易察觉的疤痕,那是以前自己不小心尅下来的,也不大,抹了点去疤药,痕印淡了也就自己忘了这件事。
“把少爷的伤口清理好后,再去打盆水擦擦身子,你还不快整件干净的衣服,不然少爷怎么就寝啊?”管家忙前忙后,箜执想反抗都不行。
箜执深吸了口气,看着被架空的身体,终于想了个法儿,忽悠道:“庞叔,我爹身上也有伤,比我伤的还重,您确定现在不去看看他?”
“别想了少爷,老爷的身体老奴早就让人检查好了,您啊,就好好待着吧!”管家并没有着了他的道,一脸窃喜,偷笑道。
最终,由于敌众我寡,箜执还是败给了他们。
只不过擦身子这件事他坚持自己去做,愣是不让别人近他的身,谁动一下跟谁急。
箜执将手伸进热水里,烫着那冻得不行的双手,起初还是很烫,不一会儿就凉了,可能是把手中的寒气烫出来了,也可能是天气冷的原因。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有两盆热水,用来擦身体的,胳膊腿什么的好说,只是擦后背的话会扯到伤口,而且……
忽然,门口冒出来一个脑袋,他偷偷溜了进来,看着擦身子的箜执立马跑到了他面前,道:“小叔,忆儿帮你擦吧。”
箜执惊愕,愣了一会儿,笑道:“那好,忆儿帮小叔擦擦后背吧。”他把毛巾递给了箜忆,小家伙又沾了沾热水重新清洗了一下。
“忆儿要是碰到小叔伤口了,小叔记得告诉忆儿。”
箜执斜坐在床上,给箜忆留着地方方便擦,他动作一开始很轻,担心碰到伤口,那里不能沾水,严重的地方上了药裹了起来,别的就上药消了消毒。
箜执挑起了话题,询问道:“小叔不在家的这几天忆儿有没有好好去学堂上课,还有送你的那把桃木剑忆儿有没有用来练小叔交给你的剑术?”
箜忆想了想,答道:“小叔,忆儿都已经十二岁了,学堂留的功课你不用担心,而且上课绝对认真,剑术也有好好练,连爷爷都夸忆儿有天赋呢。还有啊,小叔,忆儿想要把真的剑,那感觉不一样。”
“嗯……,这样吧,等小叔去了皇宫,给你淘一个好的回来。”箜执想了想,微微握拳,腰间的伤开始痛了。
“嗯嗯,忆儿等着小叔带着剑回来!”
箜执眼眸暗了暗,有些不忍开口道:“对了,忆儿,小叔升为太子少傅了,最近可能回不来了,过两天就要去宫里住着,你要好好温习功课,每天该练的武功必须练,别的先别说,轻功必须练好。”
要好好活着。
“啊……小叔又要走了吗?”箜忆了手顿了顿,小声喃喃低语,没有继续擦拭身子,起身将毛巾扔进了盆里,又道:“行了小叔,你穿好衣服歇息吧,侄儿走了,好困啊,该睡觉了。”
关上门,箜忆脚步停止不前,头也不太,靠在了墙上,烦躁的心情瞬间使他崩溃不已,偷偷抹泪,片刻后,他抬头望了望四周,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