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愕然,彻底怔住了。不仅仅是因为她突然的举动,还因为她的那句话—
“召唤刑天,带他离开。”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在刚刚那般危急的关头,神经高度紧张下,耳畔清晰听到的,真真切切就是这八个字。
可是自他被判罪以来,就已经没有了召唤铠甲的资格了啊!除非净化基因。可自己最近根本没有净化过基因啊!所以她到底是何意?
目光一转,另一边的状况已危急得刻不容缓—
路法在安迷修将小天推开后,就转过身走近几步,再一次将劈风爪对准了他。
紫色的锐利光芒顿时将他全身笼罩,小天躲避不及,浑身抽搐了几下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铠甲也解了体。
五脏六腑皆剧痛难忍,他面色惨白,咬牙坚持着不晕过去,只因为手中还抓着召唤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坚决不能让召唤器和地球能晶落入对方手里!
路法似乎对他的挣扎不屑一顾,慢慢地逼近着,伸手夺取召唤器之际,忽而被一阵水声吸引了注意力,好像是什么东西落水了。
他一回头,发现安迷修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不免些微疑惑:那落水的是谁?是她!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虽然她也会水,但她那样的身体状况,谁敢保证她就能好好地游上来?
而她现在,确实还不能死。
于是快速地唤来了深谙水性的巴尔格姆两兄弟,下令让他们去捞人。而自己,再一次把目标对准了刑天召唤器和召唤人身上。
安迷修眼见形势危急,已容不得自己想太多,瞬间下定了决心—相信她。
手中的末日烈齿斧寒芒一闪,朝路法伸出的手臂飞了过去,铿然一声脆响,对方即将要碰到召唤器的手立刻被这力道挥开了。
趁着对方明显的愣了一愣,他弓身大步迅速上前,一把抓过召唤器,顺势侧身一个翻滚,与对方拉开距离,速度而准确地完成了合体前的操作。
到底是从前用起来最得心应手的武器,纵使有了千年的空白,再次拿到它之时,也不曾生疏半分在。除了因激动而导致的微微颤抖,其余步骤,皆在心中上演了千千万万遍,清晰分明。
“刑天铠甲,合体!”
漫天星辉似乎都在此刻化作流光,尽数倾泻在眼前的火红铠甲身上。周遭卷起浩荡罡风,与铠甲周身的灿亮相延相展,意能场纯净浑然,如极光般绽放,与光同耀同尘。
原来,自己真的可以。他垂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铠甲,胸中是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再次穿上它的感觉,真好啊,凭空就生出了无限的正气和力量来。自被迫背负罪名叛逃以来,内心有过愤懑,有过低落,有过恐慌,却唯独没有这份浩然正气。
丢失了千年的感觉,一朝找回,他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自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开始,将军就告诉他们,要堂堂正正地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荣耀。于是他们走上了掠夺与杀戮这条路,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的路。
渐渐的,他开始怀疑,为了他们的复仇,肆意伤害剥夺无辜者的性命,真的正确吗?可将军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是通往他们最终目的的一个方式,不管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只要目的达成,采用什么手段是没关系的,只要结果就行。
可他还是会质疑,会犹豫,苦苦挣扎于两难之间,大抵这就是他的“痴”性吧。
直至在蓝白星过了和平安定的一千年,他希望能够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实现自己心中早已向往的自由与和平。
可将军还是携带着复仇的火焰归来了。战友们为了能够回到阿瑞斯,一个个牺牲,他心痛,却也无奈。
在这里,他也有了想保护的人,更想保护的,是这颗星球。他不喜欢无止无休的争斗杀戮,却因为自己的身份,从未远离过斗争漩涡的中心。
既然无法独善其身,那便坚守到底。他想,自己所坚持的信念,大约并不难。
只要心中善恶是非分明,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保护自己想保护的,那便是自己的道义。
他步伐沉稳地向路法迈过去,挡在了小天面前,回护之意显而易见。
而倒在地上的小天见此情景,内心虽有惊愕,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信任自心底升起。这一放松,身体便再也支撑不住,放心地晕了过去。
“刑天铠甲!你怎么会……这不可能!”路法看着眼前站着的人,震惊万分。“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命中注定吧!让我认清我内心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看他摆出战斗的架势,路法不怒反笑:“想做的是什么?难道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吗?”安迷修摇头:“不是要跟你作对,是为了守护。
这个世上,有侵略就有守护,有杀戮就有救赎,有黑暗就有光明,从前我选择了前者,但现在我要为后者而活!将军,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从我们毁灭第一颗星球开始,我们就错了。及时止损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啊!”
夜色中,他身姿站得笔直,长风掠过,将他铿然有力的铮铮之语传开传远,如利刃,划开黑暗,透出璀璨明亮的天光来。
路法怒斥:“闭嘴!来得及?你到底是有多天真?你忘了那些耻辱了吗?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身份和荣耀了吗?你不过是在这里生活了区区一千年,就把自己当成这里人了?简直荒唐!”
“我没忘!只是我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违背了正义的初衷,我不希望看到这样。”
“我说过了,那只是一个过程一个手段罢了!滥杀无辜又如何?只要胜利了,那就是赢家,就会被人崇敬和仰视!没有什么正邪对错,就算有,那也只有打赢对手才能评判,输了就是错!”
“可是将军,你扪心自问,这一路走来,你改变了多少?执念太过便会成魔,你已经不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个人了。而我们也变了,变得只想保护我们想保护的人和地方,不想再一条路走到黑了。”
路法不屑地冷哼:“你倒是大义凛然!你,还有乔奢费库忿斯,都一样的天真!你们真的以为你帮了他们、那群地球人就会接受你们感激你们吗?你知道人心有多么自私可怕吗?居然还对他们抱有期望,真是可笑!”
说着他慢慢逼近,压迫感油然而生,语气变得凶狠而狡诡:你知道什么叫绝望吗?一直身在地狱不叫绝望,从天堂到地狱才叫绝望,我会让你们三个……”
话未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救上来的阿月,改口道:“不,你们四个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残酷,你们以为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做梦!我会好好地收拾你们这些执迷不悟的叛徒,到时候可别后悔!”
说完不再留情,抬臂便是一拳挥了过来。
安迷修一个“移形换影”轻松躲过,转身就是一掌。修罗铠甲的战斗力如何,他刚刚也算领教过。老实说,就算有刑天铠甲,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坚持多久。
不管怎样,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毕竟……那个女孩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她真的死了,修月指不定会怎样呢。
思及此,他直接拿出了火刑天烈剑。转动剑柄,凝聚意能,鲜艳的赤红剑光一掠,如朝霞满天,在黑夜中划过一道惊艳的虹光,向修罗铠甲劈过去。
路法当然不会把这招放在眼里,因此脚步未挪动半分,连躲都不曾躲,也没打算出手防御。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接下这招后,身上的修罗铠甲陡然一阵颤抖的震动,下一秒就自动解了体。
安迷修见状也难以置信,不过他可没有自信到认为这是他的功劳,想必是将军自己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吧。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当下之急是带小天平安离开。只不过……
他偏头深深看了一眼被巴库鲁打横抱着的阿月,内心祈祷着她千万不能有事。有修月在,他应该没什么不放心的。听她的,先离开吧。
“移形换影!”心一硬,他闪身到了小天身边,快速架起他,化作一道火红的残影离开了。
巴尔格姆急切地上前,不甘道:“将军,他们跑了!追吗?”路法没回答,只是低头翻开了修罗召唤器,屏幕上显示电量已经不足。他不悦地摆摆手:“不用了,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随他们去吧。”
目光转向草地上散落的三颗闪闪发光的磁能珠,看来是刚刚混战时期,安迷修没顾上而掉落的。他一扬下巴,吩咐巴尔格姆道:“去把磁能珠拿来!”“是。”
转身走到巴库鲁面前,瞥了一眼他抱着的少女。她浑身湿漉漉的,衣摆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衣料上血迹斑驳,导致地下的水珠都似乎带着殷红,血腥味也淡淡地萦绕着。
整个人好似了无生机,散发着冰冷苍白的气息。不会真的死了吧?他颇有些紧张地问道:“她还活着吗?”
巴库鲁也甚是担忧:“活着是活着,只不过……气息太微弱了,会不会……只有一口气了?”他闻言倒略略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带回去吧。”“是。”
#终于把安安刑天肝出来了~我很懂事的,不用你们催,瞅瞅啥时候找个机会安排乔队飞影,毕竟我也想圆个遗憾~(咋没人稀罕库队金刚哈哈哈,谁让你召唤得太多了,见怪不怪了都~😁)
本来还在想要不要让小天知道,想想还是让他看到吧!😁
(没有人心疼一下我女鹅吗?自拿到金刚杵的那一刻起,她就为安安以后想好了,提前为他铺了路,自己却把自己逼到绝路😭然鹅我依旧是“心狠手辣”的后妈😁😏~)
路法说的那几段话要划重点,接下来他的目的除了离开地球之外,还有就是摧毁三队长希望的生活,除了安队的性命会留着,其他人可就是往死里整啊!
父慈子孝😏 扔“菜刀”,怼老爹,劈老爹都齐活了😁
这两章路爹真·心力交瘁,修罗没电了哈哈哈哈~
安安在我心里就是与光同耀同尘、骄傲灿烂的少年郎啊~“这天下风情千万般,何必舍近求远,就在他眉目间寻清风霁月”--他值得一切美好,他就是美好本身~
等他认清了内心、坚定了心中的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说他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实际上最坚定的就是他了吧,至死方休的坚守啊😭(当然,我的文里他才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