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书万里飞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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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黎明前的黑暗,现在也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
昀曜扶额闭眼小憩。他也累了很久了。
窗半开着,凉风一刻不停地灌进来——他想让自己尽可能保持清醒。
夜十分静谧。漫天疏星,散着一米米的光。
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那脚步声很轻,却又没有那么刻意,不疾不徐,像是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沉静的人。
门把手响了一下。
“!”
警惕的本能让昀曜猛然惊醒。破风之音响起,那人侧身躲开,门上刺穿了三个孔洞,还有蛛网般的裂缝。
与其说暗器刺入门的声音能震慑来人,不如说这声音才让昀曜真正清醒了过来。
“队……队长!”
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昀曜猛地站了起来,带得椅子都晃了一下。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去休息?”米瑞斯看着昀曜眼下隐隐的青黑,皱了皱眉。
昀曜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
——他可不想被米瑞斯从头数落到脚。
“去休息吧,这里的事,交给我。”
米瑞斯轻轻地拍了拍昀曜的肩膀。
很奇怪,或许米瑞斯本身就有一种让人放松下来的魔力,昀曜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困感迅速占据了高地,就连想要问出口的问题都消失在了嘴边。
等到昀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米瑞斯拿起桌上的公文,一页页浏览过去。出现最多的人就是波塞冬。
米瑞斯想起宙斯,摇了摇头:这对兄弟。
桌角还有几份报告,他拿起,见是圣光成员们的地区报告,轻轻一笑,看了下去。
凯雷德的报告一如既往的严谨,叶萧的报告难得的字迹清晰,作为女孩子的若笙歌讲究美观,行距控制得很好,一份报告正好一页纸。
但在三个人的报告中,都提到了一位神祇。
纠纷与不和的女神——厄里斯。
米瑞斯皱了皱眉,把报告轻轻放下。
天边露出鱼肚白。
一片白色的羽毛飘飘荡荡,乘着向窗内而来的风,落到米瑞斯面前。它像是从遥远的天边寻觅而来,又像是突然出现。
米瑞斯接住羽毛,叹了一声。
但这叹声刚落,羽毛就像烈日下的薄冰,迅速地消融不见。
最近,他已经被这种羽毛缠住了。它们总会飞到自己面前,不久后又消失不见。
那么这片羽毛的主人,是谁呢?
他送这片羽毛的用意,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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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在为窗下的花浇水。
此时已然天明。晨光之下,或白或粉的花上缀着的水珠闪闪发光,透明的花瓣上,纤细的纹理清晰可见。
一身白衣的若水,俯首温柔地笑,看起来竟有一种天使的感觉。
“若水。”
听到呼唤,若水回身行礼:“阁主。”
君抬手示意若水起身,看着这一丛花,问:“这是什么花?”
“不知道。”
君皱了皱眉:“不知道你还浇灌它?”
若水没有回话,只是称罪。
“算了,”君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那便择日行事吧,我相信你知道何为‘时机’。”
君的双手搭在若水肩上,越来越用力,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的,我是怎样一个人。不要试图触碰边界,连这种想法,都不要有。”
“……是。”
君慢慢松开对若水的控制,冷眼看着白衣少年艰难地行了一礼,渐渐远去。
君转头看那丛花,就要一脚踩上去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喏,给你,慢点吃哦。”小男孩把手里的半块面包递给少年。
“谢……谢谢。”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过。
“别饿死了就行。不用报答我,每天受别人报答,也累得慌。”小男孩倒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一副大侠风范。
“不,我会报答你的,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少年坚定到恍若誓言的声音在君的耳边响起,下一瞬一切消失,头部的剧痛让君险些倒下。他扶住了墙壁,等急促的呼吸趋于平缓,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风中轻轻摇曳的花。
[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