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工夫,范瑶便带着夏凉赶了过来。
其实,对于杨逍的情况,只听范瑶略述一二夏凉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倒是有些习以为常。倒是范瑶,因为是头一遭见到,运起内力,拽着夏凉连走带跑地进了杨逍的院子。
听到门口传来了声响,杨逍下意识地抬眸看去——先一步急匆匆进门的人是范瑶。他个儿比较高大,几乎全部遮住了夏凉的身形。
“人来了。”范瑶忍不住回过头去,催促了夏凉一声道:“雁姑娘,你倒是走快几步啊。”
夏凉侧眸觑了他一眼,谅他也是关心杨逍,没有做声,脚下却是加快了一些,将提着的茶壶放到了屋内的桌上。
时间太赶,她也只来得及带了些热水过来应急。
“雁儿,你来了。”待夏凉走到床榻前,杨逍开口寒暄道,看到她手中的茶壶,愣了下,有暖意自胸臆间浮上了眼眸。
这是二人自上次之后头回见面,便又是这种腹痛的时候。杨逍心内觉得有些尴尬,更后悔不该开口让范瑶找她,偏还听她又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嗯,杨左使,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只不过,我既不是教主,也不是大夫,纵是来了这儿,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要让范右使失望了。”
一边说着,夏凉一边将斟好的热水递给他。
“啊,我还道你和教主一样通晓医术呢。”闻言,范瑶随口道,不经意间看到了杨逍看向夏凉的目光,忙又道:“通不通医术的也无妨。人来了就好。”
杨逍闻言看了他一眼,范瑶忙住了口,看向夏凉问道:“雁姑娘,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左使是常年饮食作息不规律引发的严重胃疾,说来他也是老毛病了。这毛病呢,说大,也不至于要命;说小,疼起来会让人难以忍受。恁你武功高强也没用。而他今晚之所以发作得格外厉害,想来和他饮酒有关。酒水会刺激他的脏腑,则发作更甚,而疼痛亦更剧。”说到这里,夏凉目光扫过桌上未及清理的空酒坛子,凉凉地看了眼杨逍,又看向一旁的范瑶。
“啊?不能喝酒啊。” 闻言,范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心虚又有些无辜道:“这、这我也不知道他有这个问题啊,要知道,打死我也不敢让他喝酒啊。杨逍刚才他也没说啊。”
听他这么说,再看了眼他的神色,夏凉也不便苛责什么,毕竟,说到底这也是杨逍自己作的。
“雁姑娘,那依你看,现在如何是好啊?我说要去请教主,他偏拦着不让。”范瑶又问道。
“再弄点热水来吧。另外,可以去厨下看看,灶上是否还有热的吃食,清淡些的为宜。”夏凉说着准备出门。
“不用了。”杨逍不欲给人多加麻烦,劝阻道,却被二人同时无视了。
“雁姑娘,这些杂事就不劳你了。跑腿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范瑶忙自告奋勇地揽下了活儿,说着撩起袍角,一溜烟儿地又跑了。
于是,室内便只余了杨逍和夏凉。
夏凉这才朝杨逍认真看去——胃疾折磨之下的他虽是意志力强大,但也明显可见其鬓发微乱,面色苍白、眉间成川,神色亦有些委顿。
杨逍亦朝夏凉看去,仔细打量之下,觉得她看上去除了瘦了一些,别的都还好。只不过,比之过去,神态气质上似乎凝定和清冷了不少,这种感觉让杨逍觉得有些陌生。
“这段时日教内事多,也没顾上你。今日看到你,好像清减了一些。”二人静默了片刻,还是杨逍先开口道,打破了沉寂。
“哦。”夏凉坐在一旁,闻言却只是不置可否地随口应了一声。
以往夏凉和他在一起,多是夏凉说话。这会儿夏凉不欲多言,而杨逍本也不是多话之人,两人便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会儿,范瑶还没回来,杨逍想了想,便再次开口道:“雁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吧。”
听他此言,夏凉心内暗哂,却是轻轻摇了摇头,面上淡淡一笑道:“没事。”
看她模样,杨逍想了想,斟酌着语句道:“雁儿,这回叫你过来,其实我、我只是……”
“你只是习惯了。”这一回,夏凉倒是主动开口,还好心地帮他接上了未竟之言:“我知道,以往这时候,多是正好我在。你只是习惯了。对此,你不用多做解释,不用挂怀。你且放心,我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听了夏凉之语,杨逍愣了下,觉得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得,人家都给你想到了,说全了。
但是,自己真的是她说的这个意思吗?正在杨逍胃痛又烦闷之时,范瑶终于带着热饭热汤等吃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