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三千三的龙清鸢得不到压岁钱了。
这感觉就像是大梦一场坐等了千年,好容易回来发现亲友绝了,抚恤金没了。
龙曜还在有意无意的提及此事。
可以吧那个无意去掉了。
不过,这娃娃还是比较够意思的。
为了顾虑吃不上年夜饭收不到压岁钱拿不到贺年卡的龙清鸢的感受,本年度,没有回家过年。
爹妈那边可是不太同意的。
生日没回来过,现在连年假都不休了?
伊苏甚至怀疑,自家乖宝宝曜曜是不是在伦敦呆久了被带坏了,小小年纪也开始学人家早恋找了小女朋友了。
然后龙曜就动用军机六处特权阶级的福利,伪造了伦敦某高级特教学校的通知书,说是要开展活动体验警察叔叔们为国际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再者言人家英国又木有过新年这个说法,这个一二月份将要实行体验活动,切身实际的感受人民公仆的辛劳,他们将要——跟着去站岗。
扯呀,扯呀。
然后龙夫妇立马邮件过来,说是完全支持这个决定,新年不回家,哪哪的七大姑八大姨十分挂念,去站岗一定要把三件毛衣全穿上,白天要涂防晒霜晚上要用围巾掩面别吹坏了如此等等。
龙清鸢表示世界观有点崩。
虽然似乎是几千年前她就没有三观这种东西了。
为了一个不知所云的社会实践活动,就要放弃新年团聚吗?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龙曜很快的安排好了行程。
这个春节大年三十,他们将要去往戒台寺,度假。
龙清鸢表示戳之以鼻。
求神?拜佛?
拜那些阿兰星落利欲熏心的诸位“神王”大人么?
不过似乎是在很久以前,龙清鸢就已经丧失了话语权。
打包,上路。
四个人,其中一个看不见,一个怀里宝贝兮兮的抱着个颇有点医学怪人恐怖色彩的绷带包裹,一个小小年纪一身黑气质出类拔萃的小女孩,一个冷静淡然手里抱着本标志着学霸地位的烫金厚砖型古董大部头不知哪种语言的书籍,以及一只围着空气转圈圈撒娇娇的神经猫。
很难不吸引路人眼光的对不对?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平安到达了。
阳光苍白,天气晴朗,微寒。
两个活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装,亚瑟为免闲言碎语也意思了一套。
这再次让龙清鸢有了一种“我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当然啦她也不是玻璃心肯定不会做走着走着突然掉眼泪这种掉分子的事情。
寺庙。
她以前出去玩最讨厌的东西。
你说吧,全国各地,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基本各个名胜古迹常备,从不缺席还千篇一律。
供的神,大同小异,寺庙类型,也是一个德行。
小的时候精力旺盛,瞧个新鲜,老大人了专程来此?不好意思她没有将死之时敀依佛门了此残生的心愿。
龙曜倒是兴致勃勃的。
对着庙中神像,虔诚跪拜,上香时面部的线条处处透着“认真”二字。
吉赛尔没见过中国寺庙,倒也颇有几分兴趣,上香跪拜,不知许了个什么愿望。
她望着寺庙里光线昏黑,烟雾缭绕,周围无数人有序地排队,下跪,突然也被这氛围感染。
也许有的人内心深处就是有点蛇精病,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点莫名其妙的突然感性。
龙清鸢趁着无人看到的间隙,趁着旁人未尽的香火,冲那悲天悯人面像的神明深鞠一躬。
愿此生……共携手,好好活下去。
寺院外祈愿树。
龙曜笑嘻嘻的问她,要不要挂?
而她显然是给了他一个“你很欠抽”的眼神。
开玩笑,我自己又不能挂,肯定要你们帮忙,那不是写了什么谁都能看见了?
龙曜不是很在意。
他拿出一只许愿锁,挂在树梢头。
其上鲜明清晰携刻着,四个人的名姓。不同国籍,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甚至不同物种。
没关系。他说。
以后呐,我给你种起一片林,想挂多少挂多少。
月上柳梢头。
时间几近午夜,钟声将响,人生巅峰,人群熙攘,烟花朵朵灿若云霞,一派雀跃欢腾。
钟亭内,仰头望着漫天华彩绚烂斑斓,自手下,钟声悠悠翁鸣响流彻,相视而笑。
迎着漫天流沙坠,星火如雨纷纷舞,她也微微笑了。
三千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那一瞬间仿佛随着烟火散淡了。
她与周围雀跃的人们没什么两样,都在为了新一年的起始、希望与未来,衷心的幸福微笑着。
夜深了。
漆如墨。
烟花一朵朵灿烂地飞上天,再一朵朵黯淡地落。
循环往复,仿佛永无止境。
在漫天繁盛下,那少女的身影并未像是在太阳下般虚缈,反而前所未有的真实。
她抬头。
久久地望着。
绚烂流光灿烂,她的面颊,妖冶粘而不染,清浅的笑,凄清,美好。
天色隐隐浮光。
待那浮华尽褪,她依然久久地望。
她看了一夜烟花,望尽了一世繁华。
他看了一夜的她,绽放起的明艳,微微归寂的笑颜。
吉赛尔表示:我太难了。
刹那间的绚丽着,她短暂的幸福人生。
他许给她的一世繁华,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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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感觉我一直有个执念……携手敲响祈福钟,背景漫天烟花盛,很可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