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待怀吉退下，徽柔还在细细念叨着“怀吉”二字，似乎这两个字曾经出现过在她的生命里，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回忆不起一二。

“王上为何独独选了他？”

嬷嬷的问话打断了徽柔的思绪，徽柔敛了心神，细细回忆起来，“刚刚在议事阁，另外两个都不顾礼数悄悄打量着我，只有他，规规矩矩礼数周全，似是事先训练妥当，我才不信我那好姨母会真心实意给我送贴心窝的人来。嬷嬷，多派人留意着他。”

一旁的嬷嬷既是欣慰小女王的心思缜密，堪当大任，却也不禁心疼着小姑娘生处宫廷的早熟以及较之同龄人缺少的笑脸，只好默默应下她的吩咐。

徽柔自小便聪慧过人，心思缜密，对书画有着极大的天赋，对孔孟之类枯燥乏味的文章却深恶痛绝，可官塾里的夫子又偏偏古板不近人情，每每回宫都领了罚抄，每到这时徽柔便喊来怀吉。

“怀吉，本宫手酸的很，你替我抄了叭。”

“罚抄是因为夫子对王上期盼甚高，王上……”

“哥哥——”

“王上，这于礼不合，莫要折煞奴了，奴，奴……好吧。”

徽柔狡黠一笑，便卧在一旁的榻子上，朱唇轻抿，明眸微闭，似是小憩，眼底的余光却一直打量着怀吉。

此时的怀吉虽还稍显稚嫩，却已身形挺拔，气质出尘，尤其一双凤眼极为好看，徽柔一时不由得看呆了，迷迷糊糊地暗想：姨母不愧是老狐狸，派个眼线还不忘可着我的喜好……

几炷香的时间，怀吉已仿着徽柔稚气的字迹凝神下了《沧浪亭记》的最后一句。

“王上，奴……”怀吉停笔抬头，却发现徽柔早已在榻上睡着了，细汗打湿了额间的鬓发。

怀吉忙取来小毯，轻轻地为徽柔盖好后，便蹲在一边默默地为她扇风，时不时打量着徽柔精致的脸庞。

王上的确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若是能一直这样陪着王上一辈子，倒也不是件苦差事，怀吉心里默默想到。

时间飞逝，一晃眼徽柔便到了及笄之年，女帝及笄，这是兖国举国同庆的盛事。礼部为徽柔操办了百年罕见的及笄大会。

徽柔早早地就起了身，礼官秋和在一旁忙忙碌碌地为其梳妆打扮，梳洗，抹油，盘髻，定型，簪花……

光是发型就捣鼓了两个时辰，紧接着又是一个时辰的面妆与更衣。

怀吉也是一大早就候在了寝阁外，因起得早的缘故，还正低头打着盹，只听见阁内徽柔在轻声唤他，立马作好揖，快步进入阁中，却也只低着头，不敢直视徽柔。

“怀吉，你看看我今日美吗？”

怀吉缓缓抬起头，只见徽柔身着一件雍容的紫玉锦袍，锦袍下包裹的娇躯，已有可见的玲珑丰姿，犹如那可口蜜桃般，渗透着淡淡的妩媚，画了浓妆的桃眸正注视着自己，掩了这些年与朝臣勾斗的凌厉杀气，反而漾出了春意涟漪。

怀吉不由得愣住了，徽柔瞧着他的样子，也不觉失了心神，双耳泛红，语气也不由染了嗔。

“问你话呢！”

怀吉这才回了神，忙屈身吞吐道，“奴失礼了，王上勿怪。”

“王上……很美。”

徽柔闻言未理，只顾转身对镜整理。

一旁的嬷嬷却似乎看见了王上转身瞬间嘴角的弧度，不禁一怔，很快也明了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