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瘟疫

九龙塘的人做梦也想不到，土匪盗了苗王洞，会给大家带来灾难。

在徐二娃的妻子丧命的那一天，他和妻子都看见了苗王，与苗王洞里红棺里的那具山体的穿着一模一样，也通过带路老者的证实，苗王洞里的鬼魂已经出了洞，开始祸害人间。

对老百姓而言，这是不公平的，苗王要报复也应该找黄泥县的土匪，而世间没有公平而言，或许是苗王死得蹊跷，甚至是冤死，为此才变成了厉鬼。

一切，都在巧合与被巧合中发生了。

徐家办丧事的那几天，九龙塘的男女老少都来了，也有阴阳先生做了法事，企图用各种经文和符来镇住苗王，就在下葬的前一天，厨房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一只硕大的老鼠掉进了水缸里。

主厨让下手把老鼠捞出来，重新换水，而下手捞出老鼠后，忙于其它事务，把换水的事给忘记了，那缸水就被用来煮饭或是煮汤，成了邻居们餐桌上的美食。

谁曾想，那只老鼠，是病魔派来的使者。

因为死于凶杀，阴阳先生下了特别厉害的咒，丧事也办得阴森恐怖，夜里总能听见那个女人躲在某处抽泣，为了防止冤魂出棺，棺材的周围也都贴了符，死得年轻，抬棺的人也都是有妻儿的长者。

唢呐吹响时，棺材出了堂屋，有人放了炮仗。

“起——”

有人喊起了号子。

棺材被白布捆着，徐家的人在前面扯着白布，领着路，有人散着纸钱，有人扶着棺。

“等一下，要断了。”

突然，棺尾的人大喊，人们顿时停止了脚步。

“不能放，快拿板凳来。”

阴阳先生提醒着。

徐家人麻利地拿来四条板凳，架在了棺材下，棺材便放了下来。

白布像被刀割的一样，再走几步，恐怕真要断了，这要砸下来，棺尾的人肯定要受伤。

“拿白布来。”

管家叫喊着。

徐家人又拿来白布，这一次干脆扭成了绳，牢牢地拴在棺材上。

“起——”

人们又抬着棺材上路。

坟地有半里，就在徐家后面的小山上，用阴阳先生的话说，是块宝地，能压住苗王的邪。

唢呐一直在吹，炮仗一直在放。

原本，徐二娃的媳妇已经有了身孕，那块木头，断了徐家的根，一尸两命，而这事只有徐家人知道，不敢说出来，邻里要是知道了这样的凶事，都不会来帮忙，徐家也只会用草席掩埋，不会风光大葬。女人的娘家人也不知情，伤心之余，也在诅咒苗王。

棺材抬到坟地，抬棺的人当中，有两个呕吐了起来。

没人留心这事，继续围观着，甚至踩到了呕吐物。

一股邪恶的风在人群中散播着恶毒的种子。

到了下午，呕吐的人多了起来。

“定是徐家那媳妇作的鬼，这断命鬼，死了就死了，还祸害人。”

邻居们开始抱怨。

徐二娃也开始呕吐，他不得不到妻子坟前，烧了纸钱，一边祈求：“婆娘，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找苗王，不关乡亲们的事，你要再这样，我也活不了，你生前没过上好日子，死后就得放下，转世投胎，别投在这样的世道，我要是再看到苗王，我杀了他替你报仇。”

任凭徐二妹拿着刀找遍了九龙塘，也没找到苗王的影子，他用草扎了个人，按着记忆做了苗王的穿戴，每天用刀照着草人的胸口扎一下。

夺妻之恨，杀子之仇。

徐二娃一边扎着草人，一边吐着，吐着吐着就没了力气，只好躺在了床上，他的父母早就害了病，躺在床上起不来，看着独苗也病了，老人泪眼婆娑，也没力气诉苦，只好在床上等死。徐二娃不想死，他听说用柴灰煎水能治病，就爬起床来煎水，喝下后倒也精神了不少，又给父母喝，一家人就这样坚持了几天。

发烧，咳嗽，呕吐，无力而死之。

病毒从苗王洞中飘了出来，席卷了九龙塘的村子，徐二娃妻子的头七还未到，就已经死了五六人。

指责也未因徐家也患上疾病而停止，人们把病毒的根源，归结于那个短命的女人，甚至有人开始诅咒。

直到绝户。

年迈的老人开始为徐家正名：“是老天要收人，这是瘟疫。”

于是，人们开始用石灰消毒，把生石灰洒到屋子周围，煮了石灰水洗衣服床单被套，甚至在饭菜里也放点石灰水，一些貌似能解毒的草药也被挖得精光，每家每户都充满了中药味，充满了恐惧味。

人死多了，也就没了恐惧，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神会降临。

徐二娃找不到苗王，就到苗王洞前叫阵，他软弱无力，拿着菜刀，坐在洞前的那荒坡上，有气无力的说：“苗王，有本事你来啊，老子不怕你，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苗王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只不过是一堆尸骨，或许他的灵魂能听得见，又或许是在责怪人们破坏了规则，几只蝙蝠飞出洞，似乎是代表着抗议。

徐二娃拎刀便追，哪追得上，走几步摔一跤，追了一截，再也跑不动，只好坐下来喘气。

九龙塘的事，早就传到了杨得才和张彪的耳朵里，本来二人打算再翻一遍苗王洞，企图找到剩余的宝藏，但听说苗王重现，只好在附近扎营，听说村民害了病，这帮土匪也就不敢进村了，把路封锁起来。

有九龙塘的土匪回家探亲，也染上了病，回到部队后，一个班的人都发烧咳嗽，便被关了起来，生死未卜。

杨得才和张彪选择了继续北上，二人另有打算，一但刘世官的粮饷跟不上，二人就带兵北攻，先拿下几个乡镇，占山为王，总比饿死强。杨得才和张彪的决定，救了上千土匪的性命，如果继续留在九龙塘，后果不堪设想，二人也不想与段中林作对，毕竟势单力薄，而北上与东南越来越远，即便刘世官下达调令，二人回援可以拖延时间，也可以不回来。

显然，刘世官为了寻宝派出了两个团，无疑是放虎出山。

杨得才和张彪，真的能够打通北上的通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