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酒与茶（四）

〈4〉

柔黄的灯光又一次洒满整个屋子，因多了一位回家的小朋友而别添温馨。

路法边收好滴水的雨伞，边对安迷修说：“先去换身干衣服。”

相比安迷修只有衣袖在最开始被飘雨润湿，路法全身几乎湿透了。他看了一眼上楼的安迷修，拿起一条毛巾擦干淋湿的头发，然后也去楼上的房间换衣服。

待他利索地换好衣服下楼时，安迷修已乖巧地坐在客厅的桌子前，面前摆着一盒小动物形状的曲奇饼干。

路法走过来，想着先去给小孩倒一杯驱寒的热水。

“叮叮叮”，三声信息通知的铃声挤在一起，从楼上急促地传来。是军部有什么紧急消息吗？路法如此想着，眉宇间多了几分严肃。

“先喝点热水。”路法顺手将加热器上那杯热而不烫的白水般的液体递给安迷修，然后上楼去查看刚才换衣服时落在房间里的移动终端。

楼上屋里，路法拾起终端，点开消息通知。头一封消息竟是学校某人长篇大论的道歉信，路法瞟了一眼便略过，直接去浏览另两条来自军部的消息。

消息内容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急事，只是军部繁杂事务中的常见事项。看到这里，路法眉头微舒，却又猛然记起刚才递给小孩的可不是什么热水，而是他一早加热好的清泉冽酒。

路法表情一僵，连终端都没来得及放下，三步并作两步，难得慌张地下楼，然后眼疾手快地抽走安迷修手中的玻璃杯。

安迷修悠然地抬起落空的手，揉揉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路法，童音软糯地唤道：“爸爸。”喊完，小孩便困意浓浓地在桌上拢起手臂，很乖地趴在手臂上睡觉，软乎乎的小脸微微鼓起，泛着醉意的浅红。

路法对小孩还算好的状态暗自舒了一口气。杯中的酒约摸少了四分之一，幸好这酒的酒精浓度不高。清泉冽的外观实在太像白水了，味道既不苦涩也不辛辣，倒是很好入口。

路法放下玻璃杯，在终端上快速打出“明日再议”几字回复过去，然后就将终端丢在桌上。

路法轻手轻脚地抱起安迷修，让小孩趴在自己坚实的肩头。睡着的小孩似是感觉到父亲熟悉的气息，下意识亲近地朝父亲身上靠了靠，带给路法温暖的触感。

再次上楼，走进安迷修的房间，路法将怀中的小孩轻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又细心地抚平被沿。

雨声沙沙入耳，积蓄在滚滚乌云中的暴雨显露本尊，在急奏曲中倾注全部雨水冲刷世间万物。

守在床边许久的路法看看安然熟睡的小孩，从椅子上起身，下楼来到玄关处。他又拿起雨伞，冒着滂沱大雨，走出门去。

客厅一角的窗户紧闭，明窗上的雨水不时汇聚成小水珠，顺着透明的玻璃流淌而下。窗边那盆小花亭亭玉立，清亮的绿叶微带齿状，四片深紫的花瓣生成幽明的十字，一坠金黄点亮十字灵巧的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