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 所情所愿X司马懿

多年来我总是不愿轻易合眼入眠，梦魇躲藏于梦境的漏洞之中，旧时的记忆和现下缠身的琐事都可以成为每天噩梦的新主题。即便如此，我依然感谢它铸就我可谓是对恐惧麻木的心境。我最见不得自己觳觫模样，无论是面见什么。哪怕是小时见到至亲的血流到我的脚边汇成狰狞的红流，我在扭曲的猩红色中看见自己布满泪水的脸，也没有在心里发掘出一丝名为恐惧的情绪。

一直以来，死寂充斥我能感知的一切，喉咙吞咽憋不出一个字眼，是被强制的静，明哲保身之想法构成的桎梏牢牢束缚我的四肢，一切皆拜曹操所赐。诸葛亮和稷下的出现算是巨响灼光劈裂沉寂触及我心里无边粘稠却虚假的静，由沉默的虚廓舀起一圈圈涟漪化作雨水倾泻下来，敲落在我心上砸出沉闷的声响，浇筑了阴险黑暗的雏形。我也曾俯下身去望我所脚踏的一片虚无又凝实的黑。它扯着我的目光去探寻，让我面对我心中仇恨深处暗流汹涌。即便入目的黑皆是一副緸冤动摇态，也难勾起我幼年就埋葬心底的名为恐惧的情绪。我目视其窎远处的混沌化开一副可见的嵌在黑暗中的狰狞的面貌，赫然是我自己的脸。

“你信不信，这是你的命。”

我此生虽不足，但亦不必到期颐。命中我不见神性人魂万物归一，也不见妖魔鬼怪由中生诞，我不相信“命”这类虚无缥缈，存在于话术之间而不切实际的东西。眼前一切我也情愿相信此乃脑中虚构或是噩梦一场，憯懔之态从来不应出现在我的脸上。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此话我向来不信，握不在手是不切实际，何谈命类？

“我会给予你力量。”

 力量这个词，上一次听见也许是在孩童时期需要母亲给我念来入睡的荒诞神话故事。我不由思虑究竟是我需要他给予我的力量还是他在觊觎我——怀抱野心和仇恨的人。我是仇恨的载体，一切恨意和黑暗能在我身上凝实，究竟是恨冲淡了我的本心，还是我的心早就是恨意构成？我注视着他，注视着我自己，穿透肉体面见我自己的心。兴许我会对我遇见的东西尚心存怜悯，但怜悯的情绪一旦出现就可能会逐渐被感化成容忍和释然，它会成为我的突破口，我的软肋。想要不被抓住把柄，理所当然，我不需要这样脆弱的情绪。

这份力量将会用于什么我非常清楚，它就是我为自己铺就的道路。曹氏将会由司马家族颠覆，只可惜相同的结果有人往往会选择走最可悲的那条路，曹氏是，我也是。我和整个三分之地将走上命定的结局。有所不同的是，路由他们走，结局由我掌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