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奁（一）

前儿个听烟枪说来了个新鲜玩意，这几日里更是什么版本都传了个遍。不过也是，左右这腚大点地方，除了相互问几句从前，倒也真不知干点啥好了。想到这妆娘便掐了个诀化成个清秀模样的姑娘，便朝宝斋飞去。

这姑娘左不过一个指头那么大，飞起来倒也灵便。还未待妆娘拐入宝斋内便听到那杆老烟枪低着嗓子故弄玄虚的调调。

当即冷哼一声也不遮掩了，只咚的一声推开门，瞬间斋内连气儿都没一声了。

越过门口那几段云梯，随她前踱几步，视线逐渐开阔起来。

门前挂的几只小鬼见着是她皆松了一口气张嘴想要说上几句又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绕过门口那扇桃树肆意的五尺屏风，再向前去是懒卧着的美人榻，今儿上面竟多了几匹锦绸，她也没当细看。

拐过便是书设上着着的莲花玉香炉当有千层瓣，宝润如酥，炉上几缕烟絮缥缈，淡淡莲花香萦绕其间，一时竟不知是炉内香料还是炉自香如此。

向上一看那书桌砚边横躺着的不就是那杆雕花老烟枪嘛，她再定睛一瞧，桌后十锦隔子摆的满满当当一时也找不见那新鲜玩意。

妆娘便也没了兴趣再找，飞身上了桌踢了一脚一旁装死的烟枪：“接着讲啊，这伶人唱绝了之后怎么了？”

那雕花烟枪随着这力道滚了一周啊呀了一声竟也化成了个食指大的小人，不过倒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哩。

这少年拱手憨笑道：“这您要听怎么能接着讲呢，我这得从头给您捣扯。”说着他扯起宣纸一角露出支光明洞彻的玉钗。

这钗算不上绝妙，样式朴素，尾处镂空一祥云形状。但却让妆娘想起了自己妆奁内曾放过的那只桃木钗，质朴却动人心弦。非做工精细与否，一削一琢那匠人的低头的模样仿佛近在眼前，可又如镜花水月，让人不甚明了。

“那您可瞧仔细了”说着那少年又冲妆娘一笑，化作丝丝缕缕烟雾缠绕那支玉钗，少顷又化作一面烟雾缭绕的圆镜，镜中咿咿呀呀人声纷扰竟有万般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