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亲启
你见过像琉璃一样清澈的眸子吗?我见过。
眼睛里盛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到流浪的小狗,会难过;看到好看的姐姐,会驻足。
他的眼睛里,都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和表达,不会隐藏也无需隐藏,不会刻意也无需刻意。
那时候,他的哭声最洪亮,受了欺负就赌气,不吃饭,全家人都来哄他;
那时候,他也多愁善感,有黛玉惜花的心,也有宝玉不敢反抗的命,爱一切美丽事物,如同爱自己;
那时候,他抱着西瓜色画着蓝猫的书包,无论课前课后课间,哪怕是上厕所,里面有他的日记,很多很多本;
阿令,你想知道现在的他吗?那个小时候埋下“情深万象皆深”的种子的小孩儿,过得怎么样呢?
他也会时常照镜子,零星的几颗痘痘总是如影相随,仿佛做好了不离不弃的准备,五官依稀还有童真的模样和轮廓。
只是那双明眸,不再清亮了,很混浊,有红血丝和说不尽的疲惫,好像无论休息多长时间,都没有以前的神采了。
出门亦不再那么积极,连旅游也不是很热衷了,宁愿在没有太阳的房子里,一个人写写画画,听听音乐。
衣服脏了就洗,饿了就吃饭,累了就休息,好像很快乐很快乐,但又好像,没有从前快乐了。
怅然若失的感觉,阿令曾经也有过吧?
我听过一句话,让你患得患失的人,你们最终都不会在一起的。
上次出去和淼淼爸爸,也就是我大叔吃饭,在颠簸的车里,窗户开到最大的座位上,我不由得问:
“为什么人眼睛里会有那么多红血丝和混沌,看起来眼睛没了光?”
大叔说了很多,细胞啊线粒体啊人的身体机能运作啊生活方式啊,风吹得我帽檐下的头发都有些凌乱了,我好像没有听得很清楚。
不熬夜的日子有,熬夜的日子也有,我眼睛里的红血丝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有。
你有多久,是每天晚上十一点之前就休息的呢?
我好像……很久没有了,十年前吧,上小学时的我,那时熬夜对我来说是天方夜谭。
他们说,是世俗看多了,情爱太纷扰了,所以眼睛里才没了光。
我想,应该不是。是世界里的流箭飞羽太多了,荆棘之上的光太耀眼了,伤害太多了,只能用眼泪来回答。
所以眼睛里没了光。
夜色还是一般的清冷,细雨湿流光。
三叔说,国庆会来h市,大抵是要来办什么手续吧,总不可能从广东跑湖南,天远地远的,就为了监督我出去找工作?
不至于啊,真的不至于。
让一切的爱都适可而止吧,无论是病娇的控制欲,还是真心的呵护。
平行的两条线,更为长远。
昨天那通电话,他说了多久,我就画了多久的线条,嗯就是普通的线条,晶蓝色的笔画的。
杂乱无章、毫无头绪的,像困兽之斗,又像栅栏,像宠物的笼子。你大概也觉得我很无聊吧,但……喂喂,我哪有你无聊啊,我可是记得你上课都不听课,一直画表情包的哟。
然后下课后,你屁颠屁颠跑过来,问宁铭薇好看不,我微微笑着,没说话。
“好看。”
我在心里说的。
我昨天生日,身份证上的生日,我发了一条纯文字的朋友圈,祝福寥寥。他们,也许刷到了吧,但是只是看了看,又往下划了。
虽不是正式的,因为你知道,我们一般过生日,都是看农历对吧,所以要下个月了。你正式生日,也在下个月,隔了十三天,晚了我十三天。
我想,用一句话来回答比较恰当。
“你有没有发现,当你在朋友圈分享一组音乐的时候,其实没有几个人会点开。但是当你分享一组自拍的时候,你会收到很多点赞,其实大家关心的更多的是你外在和容貌,而不是你的内心和喜好。”
一共收到四句祝福,最后一个,倒是惜字如金得很,直接就“快乐”。有个认识了很多年的哥哥,发了一个二十的红包。
嗯这就是,人间真实。
尽管我无数次说服自己,不过是一张臭皮囊,好看与不好看,其实没那么重要。但现实就是,你长得好看,人家叫姐姐,不好看叫阿姨。
哈哈哈。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看元气的憾生时,有句好动人的情话,予你,便当做借花献佛了。
“阴霾的天空,隐约的雷鸣,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阴霾的天空,隐约的雷鸣,即便天无雨,我亦就此地…”
青砖红瓦、茂林修竹、斑点胖笋、冬日可爱。我还是好喜欢吃那道斑点笋炒鸡,我还是好喜欢……
斑点笋长于冬日,小雪前后、竹林附近,很是鲜嫩。这种笋胖胖的,外壳很多斑点,但是很好吃。白白胖胖,充满希望。
如果白夜也喜欢吃,你会为他下厨的吧。你们幸福就好了,我不想听细节,我会嫉妒。
嫉妒得发狂。
“单身不需爱情世界,世界终於觉醒,今日谁爱我都心领。”
愿忠于爱情之人,终会拥有爱情。
最后一句,那个眼睛像琉璃一样的小孩,是曾经的我。
112°E,26°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