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恶作剧

小学六年级。

“橡皮擦又被偷了！”李忆夏清晨踏入教室有气无力的说着第一句话，怒火冲霄，她紧紧的咬着嘴巴上的死皮，无奈的朝象牙玉石一样光滑发亮的地板狠狠地剁脚。

在旁的同桌肖静满脸愧疚，吞吞吐吐开口，“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你帮我也不会这样……”说完把头垂的很低，眼里带有泪水徜徉，忆夏怀疑她快要哭了，她组织好语言急忙安慰她。

“这事和你没关系，他要欺负我谁也拦不了的！”嘴角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这顾谦泽冥顽不化，连续三个星期有意偷忆夏橡皮擦，关键是拿人东西还敢光明正大，用黑色锋利小铅笔刀挥向忆夏光滑有弹性的橡皮擦，像妈妈在厨房做韭菜鸡蛋时，把所有韭菜围捆一堆，咔嚓咔嚓落刀，紧继咚咚凌切细碎，手起刀落，一气呵成，李忆夏恨不得顾谦泽把手指切出血脓来。

傍晚五点时分，天边彩云密布，正值放学阶段，顾谦泽握着满手的橡皮渣，鬼鬼祟祟的跟在忆夏身后趁她一心只顾前方看路时，朝着她黑压压的头顶洋洒下橡皮渣，仿佛雪夜中飘零的雪花纷纷扬扬，漫落婉转，落满发梢，有些雪花落在忆夏短而翘的睫毛上，用手扑落掉盖满头上的细碎橡皮，手上残留被切割成的橡皮米粒瞬间在忆夏眼眸中放大，朝着得意扬扬落荒逃跑的顾谦泽破口大骂，“顾谦泽，你别太过分！”神情布满怒气。

欲追上他狂撵一顿，发觉鞋带脱落，低身系好抬眼望去却发现他消失在一片蓝白色校服的海洋里，不知其踪影，李忆夏气的止不住泪水，独走独泣，爱息事宁人的她选择沉默，选择不计较，“你拿我橡皮擦，我不和你计较，我买新的就是啦！”她调整好倒霉的心情，只是她没预料到顾谦泽玩劣如此之深，在他的字典里恐怕没有下不为例四字，忆夏感到为难与苦恼，绕在云间雾里。

这节课数学课讲的是几何初步认识，圆周率、圆柱体积表面积、圆锥体积表面积……公式一排排，世界怎么会有数学这种东西，李忆夏即使很认真听一堂课也一头雾水，索性神游，数学老师是个严格彪悍的东北人，布置几道练习题，教室安静的惟听见笔尖划过演算纸沙沙作响的声音，还有紧张害怕老师索问的呼吸声。

“呀～”忆夏打开卡通铅笔盒，发现所有的铅笔都断成两截，大惊失色，肖静向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忆夏眼睛眉毛怒成一团，朝着顾谦泽座位方向瞪目怒视，看着他小人得意的笑脸，忆夏握死死拳头，该死的顾谦泽，忆夏内心想。

小声凑近同桌说，“还有铅笔吗？”肖静摇摇头，表示无奈，忆夏继续左邻右盼，渴望借来一支铅笔，不然干巴巴的坐着等着母老虎提问吗？她的声音还是吸引了数学老师的注意，两人对视一眼，忆夏心虚的低下了头。

“你来把第一题答案写出来”，向忆夏示意，这大圆小圆又切除一块，又求阴影面积，连题都看不懂，解什么啊，忆夏内心滴血，恨不得和黑板融为一体。

“老师，我要自告奋勇！”背后袭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忆夏差点醉倒在这温暖的嗓音里，带有一种迷人的磁性，得到老师认可后听闻他脚步声纷至沓来，忆夏呼吸频率愈来愈快，耳朵和脸颊开始发烫泛红，忆夏用余光瞥见他姣好的容颜，那是一张很文雅的侧脸，胜过世间风川美景，自然笔挺的鼻梁，丹青迤逦过的眉眼，清秀端正，像在寒冷的冬日里被火炉包围，温暖入心。

“17.5”他写出这个答案又用手拂去，五指黑白，掌心正中间一尘不染，他小声念着另一个数字“16”，小声的仅有两人听见，忆夏领幡然醒悟，用粉笔写下“16”转身下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发觉数学老师正围绕教室巡逻，边低头看其他人如何解题，眉头聚拢，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我们打败了，忆夏安心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少年写下的两个答案，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课下，顾谦泽跑来李忆夏座位旁，笑的前仰后合，不料绿色暗器袭来，顾谦泽灵敏一闪，击中另一个人的脸庞，又承受不住重力找不到支撑点掉落地面，那人捡起来一看是忆夏的数学课本。

“略略略……没扔到我。”顾谦泽吐了吐舌头，洋洋得意，坏坏一笑。

忆夏此时的心情尴尬大过生气，额上顿着的汗珠润湿了额前细碎的刘海，满是愧疚的眼神，她很怕那个人会生气，否则她会羞愧而死。

“光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含着抱歉的语气，小手不自然的紧抓衣角。

陆光年毫不在意，也没有接她话，转而正儿八经的带着批评的语气警告顾谦泽，“以后不许欺负李忆夏！”

班上很多双眼睛齐刷刷朝着他们两人，空气凝结。

“班长大人，逗女生玩玩，哪里是欺负呢？”顾谦泽试图毁尸灭迹，一脸无所谓。

“那大家也那样玩玩你，你会怎样？”他扬起眉，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难得一见他发脾气，尤其是为了我，忆夏心里再次被温暖包围，心间栽种的花田生根、发芽、开花，就差结果了，心里傻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