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转,三年前的某一天。
这一夜,格外寂静,常年不见晴空的雾都今夜却突然放了晴,藏蓝色的背景图缀着繁星万里,一轮清幽的圆月孤寂的挂在夜幕上,远望便是一道孤独黯淡的鬼影,在天际之中踽踽独行。
铅灰的彩云被骤起的晚风撕扯成碎片,在天际之中流浪,皎洁的星光如水银般泻下,轻落在屋檐上,为死寂的深渊平添了一份圣洁。
“嗒、嗒。”
空冷的小巷张着血盆大口,盘踞在贝克街一隅,虎视眈眈地凝视着深夜的第一个猎物。
“达、达拉森!你不能……”
“总需要有人为您处理后事,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巷道的尽头是一堵破败的灰色高墙,隔绝了天堂与地狱,令深陷绝望之人不可脱逃。
一位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穿过静谧的小巷,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折射出刺目的红光。
显然,他们的谈判破裂了,哪怕是面对血浓于水的至亲,这位常年隐匿在暗处的青年也不会手下留情。
“来人!快来人!杀人——唔!唔唔!”
“真是有一点可惜,您不妨猜猜,我为什么赶在这一天夜晚行刺。”
青年微抬眼皮,阴恻恻地狂笑道:
“今天,可是幻境之夜啊!怎么可能有人听、得、见。”
“不、不要!我、我是你父亲,你不能……你是索尔洛家族的后裔!是斯尔兰奇的追随者!是地狱的——呃!”
青年手中紧握着的闪着银光的匕首,已然刺穿了中年男子的胸膛!浓郁的铁锈味弥漫在充溢着奇异花香的深夜,青年微微眯起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
“药效过了?麻烦!”
巷中觅食的黑猫弓起脊梁,向他发出威胁的“喵呜”的尖厉猫叫,青年试探着抬脚踹上它的肚皮,却发觉眼前的一切皆是幻境。
“借无根之圣水,恶魔之乌羽,妖兽之白血,冥河之垢土,引亡者归来……”
引亡者……
“归……来……呵呵呵……无知的孩子……你说……他会不会……死而复生……”
一断断断续续的声音不知从何出飘来,在他耳边低语,一双惨白得宛若死尸且伤痕累累的手在他眼前缓缓浮现。
“欢迎……来到……地狱……达拉森……”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刹那,达拉森便挥舞着匕首将缠绕自己的幻境打碎,他四处张望着,在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找到了一台破旧的留声机。
“嗒、嗒。”
“谁在那里——”
黑夜,在东方一抹鱼肚白的驱逐下逐渐消散。黎明时分,在昨晚故事结尾的高墙,只留下暗红色的液体和一张白色的信纸,黑色的鬼画符泛着丝丝寒光。
“……引……亡者……归来……呵呵呵……”
三年后——
“女神的手抚过人间,黑泥发出幼芽
它是斯尔兰奇,是新生的神花
传奇之诗由它记载
蒙尘的历史在它叶下……”
年轻貌美的金发女子轻轻地哼着这首悠远的歌谣,挎在肩上的木篮中,娇艳欲滴的红白双色玫瑰散发着馥郁的芳香。
“我找到了它了,Sariel。”
文静的书生在高墙前驻足,温和的阳光遮住了他模糊的面容,胸前戴着的一枚印有山羊头与蝙蝠翼的小巧徽章不知为何似乎闪着微弱的红光。
“收到,Lucifer,抓紧时间布局。”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