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抛弃了我…”
“北幕背叛了我…”
“从一开始，我便只是他们手中的提线木偶…却盲目无知的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一切。直到将线剪断那刻，坠地的疼痛才终于让我清醒…”
“原来…我一直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无面会总部，档案集中室
各类资料小山一样堆在空旷房间的中央，濑从口袋摸出火种，丢在纸堆中
红光一闪，火焰像冲破封印的恶魔，刹那间扩散开来，很快将堆积如山的纸料焚烧殆尽，又饥渴难耐的朝四周的电子设备扑去
濑立于熊熊烈焰当中，脸庞被火焰照得橘红
“真是贪婪啊，一下就不可控制了呢。”他欣赏般的看着眼前的地狱景象，“也罢，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我们已经十分确定，无面会的背后，有着更大的势力。”
约莫半小时前，无面会总部外，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布明正冷静的发号施令
“卡萨斯负责前往档案室，其余人…”
此时参加行动的人又多了些，除了布明，伦德尔，卡萨斯三人外，又多出了苏尘，拉德米斯，冰封这三位人物。拉德米斯是为了妹妹的死亡报仇，苏尘想借此机会历练自己
至于冰封…是上级批下来的，布明无权干涉
“关于作战的计划，就这么多。”布明挥了挥手，“行动吧。”
参与行动的人很快分散开来，朝那座庞大而老旧的房屋包围过去
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地上除残缺的尸体外，再没看见什么
“布明将军。”伦德尔颤抖着扫视四周，“他们…好像全死了…”
“继续前进。”布明挥了挥手，“不要想太多。”
几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继续走了下去
随着探索的深入，堆在墙边的尸体也逐渐多了起来，并且破损的越来越严重，大都四肢分离，表情惊恐，鲜血早已凝固，黑黑的糊在地上
隐约间可以听见女人疯狂的低语
走廊越来越狭窄，堆积的尸体显得更加突兀显眼，以至于有时必须从尸堆中跨过去
终于，一扇大门挡在了几人面前
“诸位退后。”布明神情凝重，“这扇门后的东西，或许就是我们要找寻的了。”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向后退去，布明手中闪起耀眼的雷霆，随着一声巨响，大门破碎，在门后，是和狭窄走廊形成鲜明对比的空旷大庁
“哈哈哈…总算让你们找到这里来了。”
一个面目可憎的家伙在昏暗的灯光中缓缓现形
她…不对，祂的面部已经完全被腐烂侵蚀，发出阵阵恶臭，双手正极剧溶解，滴出黑色的血
黑色的长袍松垮的挂在祂身上，此时已经被血水浸湿
“上一次见面时还只是半张脸上有些许腐烂的条纹…”苏尘喃喃着，“怎么不到一个星期…就被侵蚀成这样了。”
“竟然……”冰封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和厌恶，“这个疯子…把整个无面会都献祭了。”
“算是让你们看到…我最难堪的一面了。”笑意颤抖着站起身来，“但…想要对决一个伪神，你们准备的是这样不充分…”
“已经足够了。”布明握住刀柄，“你的棋局，该迎来被颠覆时刻了。”
随着一声悦耳的澈响，布明手中长刀已然出鞘，一道雷霆顺着滑出的刀面闪射出去，如一条厉冽的虹弧
笑意全身在这电光下一抽，但又很快稳住身形，腐烂的嘴禁不住的上扬，发出令人悚然的疯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你们在做什么？人类就是这样…只愿看见自己想看的，听见自己想听的…对于不符合自己意愿的一切…充耳不闻！什么是正确？人数占优的那一方就是正确！盲目的愚痴…即可捏造真理，颠倒黑白，没有人再为所谓真相发声，因为贤者们，已经被践踏在人山人海之下。”
“你还认为你是对的吗？”布明冷哼道，“你献祭组织，你引发战乱，你疯狂极端…就这样，还敢妄自称为正义？”
笑意却并不打算理会布明，是把视线放到苏尘身上，“你的事迹我有所耳闻，你是能理解我刚那一番话的，他们从来不在乎你，从来不在乎的！我们联手…”
“抱歉，我对和疯子联手没有兴趣。”苏尘冷冷的说
“啊……哈哈…这样看来，你们已经认为我是个恶魔了？”笑意面部表情逐渐扭曲，“你们说我疯狂极端，不择手段…那是因为我没有赢！凋千里当初不见得比我善良，但是他赢了，所以是王，而我输了，所以是疯子，是恶魔！没有人关心过程的…他们从来都，只在乎成败——！”
空间震颤起来，不尽的冤魂由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铺天盖地，笑意张开双臂，黑斗篷在狂风中剧烈摆动，狂笑声不绝于耳
布明如一道凛冽的闪电，由无数冤魂中穿过，刀尖的雷光直指笑意本体
同时，远处燃起熊熊火焰
“档案室…”笑意心中一惊，躲闪未及，但见一道黑血溅出，布明的长剑已然剌穿笑意身体
紧接着…一切都爆裂开来…
废墟中，笑意捂着伤口靠在墙角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尽快说出来吧。”布明站在笑意身前不远处，“如果不知道该说什么，让我提前了结你也可以。”
“呵呵呵……”笑意干笑起来，“你知道吗？你这是…傲慢。”
一声闷响
布明反应过来时，已被笑意重重一脚踹在肚子上，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冤魂盘旋着，融入笑意体内，笑意巨大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这种恢复能力…”布明心中暗惊，冷汗直流
笑意缓缓张开手掌，几只冤魂流入掌中，化作一柄宽刃巨剑
“武器？”布明横刀身前，“这家伙…难道是想”
笑意挥动巨刃，在亡灵的尖啸声中，巨剑的剑身在布明眼前飞速放大开来，布明急忙抬刀，随着砰的一声响，两把武器撞在一起，布明只觉得手臂一颤，手中刀一歪，竟然直挺挺的掉落在地
“布明将军！”伦德尔见布明落入下风，一声大喊，一门重炮在手中凝聚
“我来掩护你！”伦德尔扣动扳机，炮弹带着风声呼啸而出，却被路径上的冤魂挡住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冤魂从地下窜出，密密麻麻似黑红色的冲天龙卷，笑意伴随着狂暴的亡灵们悬入半空，亡灵们咆哮着，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你们走…！”布明手中雷霆闪烁，“这里我来应付。”
“只有你一个人估计应付不过来呢。”
这轻松的声音…卡萨斯？
庞大的烈焰幕墙拔地而起，瞬间将大量靠近的冤魂烧作灰烬，卡萨斯从半空落下，拍了拍布明的肩膀
“档案室有什么发现吗？”布明问道
“全给个老6烧了。”卡萨斯叹了口气，“有人比我们先来一步。”
空间一颤，拉德米斯从时空裂缝中走出，“都这个时候了，你们竟还有心情聊天？”
“但…对于这家伙…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要不呼叫舰队支援？或者直接让陛下出场？”
“不用那么麻烦。”卡萨斯抬头看向那遮天蔽日的亡魂风暴，“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我花十秒钟思考的一个完美计划。我和伦德尔在正面迎敌，苏尘冰封在旁边吸引火力…至于你，布明将军，你有没有习得过一些…爆发性极强的技能？”
“一击制敌的那种吗？”布明思索道，“有…而且还挺多的。”
“好，那么，拉德米斯，你的任务是用你的空间系能力将布明传送到旋涡中心的笑意身边…”
“然后……我明白了。”布明眯起眼，刀刃上的雷光再次闪烁
狂风呼啸，笑意释放的灵能不断加强，转眼间漫天的恶灵又多了一倍有余，卡萨斯与伦德尔不断将火球和炮弹朝那庞大的龙卷砸去，在其表面引起一阵又一阵猛烈的爆炸
而那庞大的冤魂龙卷如同行走的巨山，丝毫没有因此停歇的意思
卡萨斯等人不得不且战且退，很快便被逼到角落
“布明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搞好…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卡萨斯咬牙道
龙卷的风眼闪过一道雷光
紧接着，万丈雷霆裂放开来，亡魂们尖叫着四散逃去，庞大的巨兽在一瞬间分奔离析
笑意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还未落地，又一道霹雳闪过，笑意飞出几十米远，布偶般滚在地上，腐烂的皮肤在高温下烧焦，散发出丝丝的青烟
笑意仅存的一丝神识，在其人生的残烛之刻，完成了对邪神的最后一次献祭
——她献祭了自己
笑意烧焦的尸体猛的爆炸开来，她身为半步神职，对于邪神来说，是上好的祭品，无数邪神能量鱼贯而出，却再也找不到附着体，呼啸着在天空中盘旋着，如同一朵爆发的蘑菇云
紧接着，这些能量开始飞速聚集起来，形成一个黑色的球体
“这是什么？！”伦德尔惊呼道
“强大而密集的纯能量体…”布明冷然道，“这些东西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发生爆炸，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眼前这个黑色球体，爆炸后的威力大约是帝国最大当量核弹的十倍。”
“笑意那个家伙…竟然还有这一手…”拉德米斯眯起眼睛，“我可以将我们所有人都传送到安全区，但附近的居民…”
“附近的居民也会安然无恙。”卡萨斯打断道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吧！”
“不，我想我已经有解决方法了。”卡萨斯表情严肃，与平时判若两人，“我们每人吸收一点邪神能量，即不会对身体产生过量影响，同时也能削弱黑球的力量，当黑球的力量被削弱到一定程度时，我们就能用我们的灵能将其控制住。”
“这种方法…”布明愣了一下，“算了，也只能这么办了。”
在场的六人同时伸出手，黑球中的能量化作六股旋涡，同时朝六人的身体冲去
一股刺痛感，也同时由手掌延伸自全身
“按照自身实力决定吸收多少，如果压制不住就停止吸收！”卡萨斯咬紧牙关，提醒道
苏尘最先支撑不住，颤抖着收起手掌
冰封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假装撑了一会儿也便作罢
随着时间的流逝，剩余的人也纷纷无法再支撑，但是这个震动的黑球…还远远没到能被控制的临界值…
“那就尽可能的控制，降低其对周围区域的影响！”布明毅然道
“怎么办…我们现在该跑吗？”苏尘捂着发麻的手臂，急促的说
“交给我吧。”冰封对苏尘笑了笑，“正好我也欠她一个人情。”
“格尼娅·阿斯加拉·卡特尼拉，”冰封对着天空中的黑球伸出手掌，“你仍不愿…原谅这个世界吗？”
天空在溶解…地面也在崩塌
几乎是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望不到尽头的蓝色，蓝色的地平线处，一团黄色的光亮缓缓升起，似乎是这处世界的朝阳
卡萨斯…布明等人都不见了，只有苏尘，冰封，以及那个巨大的黑球，矗立在这个奇异的空间当中
“永远带着笑容的面具下，是那样美丽而易碎的脸庞，你带上面具，又戴上面具，百年的图景流逝，你可否还记得那个真正的自己？”
话音一落，地面变得光滑，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
黑球在镜子中倒映出一个女孩形象
紧接着，周围的空间又飞速转换起来，变成了一座小小的古老教室
少女和同学们坐在教室当中，一个老师面露怒色，恶狠狠盯着少女的方向
“这不公平！”女孩拍桌而起，“凭什么我就要每天对着课本上这个男人（指凋千里）的画像发呆？明明他是毁灭我们国家的罪人！”
“我叫你出去站着，没让你在这边扰乱课堂秩序。”教师扶了扶眼镜，厉声说道
“我凭什么要出去？我就在凋千里的画像上涂鸦怎么了？我不想依附权贵！我不想听从你们这些整日阿谀奉承两面三刀的家伙的摆布！”
“出去！”老师抄起教鞭，狠狠扔在女孩身上
周围的同学纷纷大笑起来，如同看一出猴耍的闹剧
女孩身上多出一道血红的伤痕，却还是昂着头，目光中尽显高傲和不屑
“这是…少女时期的笑意？”苏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个女孩的某些方面，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
“准确来说，是少女时期的格尼娅。”冰封语气平静，“笑意是没有童年的。”
周围的一切又疯狂变换起来，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黑暗，狭窄的教室化为灰烬，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天台
女人站在天台上大笑着，疯了一般大笑着
这是看尽世态炎凉的悲哀，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疯狂
她，选择了攀附世界之外的力量
却在邪神的教导下，身陷泥潭
在剌耳的笑声中，场景逐渐变成白色，又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染蓝，巨大的黑球再次出现，悬浮在半空，颤抖着似乎呜咽
“格尼娅，何必将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出卖肉体后，为何又要出卖灵魂？”冰封缓步走到黑球下方，“曾经的你，是那样美丽动人，如同万从枯叶中的玫瑰，脆弱但荆棘缠身，美丽而不可触碰。这样已经很好了…为何要将自己的花瓣，献给虚空中未知的神灵？”
“世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苦海，就算回头也见不到岸，但，你已经有了攀上天堂的机会，又为何要在苦海中徘徊？”
黑球的抖动愈加激烈起来，体型不断缩小，如同冰块在烈阳中蒸发
漫天的白雾飘散，逐渐将二人视线笼罩
待到雾气散尽，原先的蓝色空间再消失不见，眼前的场景，仍是无面会总部宽大的厅堂…
卡萨斯等人面面相觑，似乎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不过如果他们知道解决问题的人是那个顶着一双猫耳，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家伙的话，或许便更震惊了
“邪神能量如果没有载体，就会瞬间飘散而融入世界。而这一股邪神能量之所以没能消散，是因为还存在载体——一个未构成实体的载体，也就是灵魂。”距离卡萨斯等人极远的角落，冰封对苏尘淡定解释道
“那刚刚那个蓝色的空间是…”
“是我的「领域」，每个成神之人都有自己的领域…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想解释…”
“冥寒，”苏尘忽然改变语气，将冰封打断，“我可以很明确的知道你绝对是在策划着什么…你作为一个神，屈尊来此，目的绝不可能这样简单。”
“随你怎么猜测。”冰封倒是轻松一笑，“反正现在，你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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