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话2

“疯？殿下，瑟瑟没有疯，瑟瑟清醒得很。”

李承鄞的温和终于不在了，他终于露出他藏着的那张脸。

“殿下，你何必藏着这么多的事？用这样的表情面对瑟瑟不就好了吗？”

月华殿里，我与他一同静默着，他脸上的愤怒让我想起了恨这一个字，这确实是挺令人心寒的。陪着他这么多年，他对我竟然步步都是算计，可见我在他的心里面也不过如此而已。君王眼中的蝼蚁，大抵如此。

我笑道：“殿下，你回来是为了什么？我回来，是因为我对殿下的眷恋，即使殿下废我为庶人，还赐了我一杯毒酒，可我还是对你有所眷恋，因为殿下曾救过我，你待我与别的皇子公主不一样，可瑟瑟终究是错了，如果，我们没有相遇就好了。”

没有相遇就好了，那天我摔下了假山就算眼下没人搭救，我父亲若是发现我失踪，始终会有人将我从假山后寻出。

他的人生不差我一个，我也可有别人疼惜。

忽然，李承鄞笑了，他重新起筷。

“瑟瑟，你对皇宫看得太简单了，你摔下假山这件事，看来还没给你上上一课。”

“你是东宫良娣，从今往后，都要老死在这东宫了，若你想过的好些，你就听我话，我不会亏待你。”

我苦笑，道：“不会亏待？呵，看来我与太子妃一样，都要被你困在这东宫一生了，太子殿下，你不仅辜负了瑟瑟的情，你更欠太子妃一个交代，我们两个的情，你永远还不清。”

金箸打在了桌上，我未被吓得有多重。辛娘跪在地上，而我淡漠地看着李承鄞。李承鄞还是那样看着我，就像是所有的情分都不曾有过那样。

准备好茶水的宫女们陆续走进月华殿，他这才敛住了他的愤怒。

“良娣不适，你们好好安抚良娣。”

李承鄞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大步走出了月华殿。

入夜的时候，御药房依时送来了太医开的药。

宫女在我床边放下了药，匆匆退了出去。看着那一碗不能见底的水，良久后捧了起来。

“辛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调理良娣身子的良药。”

“确实是凉药，是秋风凉的那个凉，对吧。”

当着她的面，我把一整碗的药泼了出去。黑色的水迹蔓延开去，整个殿中的地上映着灯火照出诡谲的光。

她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那样的冷静和淡漠。

“告诉李承鄞，我不会再喝这东西，不为了别的什么，只为我自己。”

“给我滚回去！”

我将碗拍在了几上，站起身用力地推了辛娘一把，她被我推倒在了地上，我也跟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忽然，我觉得自己好狼狈，喜欢了这么多年，就算是魂归黄泉也想再见他一面，然而在那个人的心里我竟然什么也不是。

辛娘狼狈地爬起，匆匆地向我寝宫外大步走去。

月华殿终于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可以肆无忌惮，也不怕被见到什么，需要被掩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