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望

我按住了身旁侍女的话：“病中为何就不能来见见了？就算太子妃卧床，她身边的永娘也会给我们道明原因的。”

“可是……太子不喜太子妃也是阖宫都知道的事，良娣是在不需要和太子妃扯上关系才好。”

面对侍女的话，我沉默了。

太子不喜太子妃？

太子真的就不喜太子妃？

这件事我很清楚。一个结果，不管是早来还是迟来，于事件来说依旧无差。我明白整件事，只不过不清楚太子是何时喜欢上她而已。

我的心里突然生起了一种犹豫之感，我也想问我自己，为何要犹豫？

“良娣你看！是太子殿下。”

我寻着她的视线看去，的确是看见了太子只身一人。太子妃住的宫殿冷清，除了定时的早午晚膳的时间，并不会有宫女过多地走动。

没有人传话，更没有人发现太子正一步步地向着太子妃的宫殿走去。我看着这一幕发生在我的眼前，心里的无措与冰冷，浸透了我的身子。

“良娣？”

“你先回去。”

她俯身行礼，向着来路走去。

我偷偷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一步步地，踏着他踏过的路。最后，他用手扶住了宫殿的窗边，探看着里头地一切。

焦急，犹豫，自责，心痛，以及一丝的恨意，存在于他的眼中。

我从未看见过太子这样的表情。我最常看到的，是他宠溺的眼神，除此之外，我临死前所看见的冰冷是为二的，他对我所透露的感情。

我不知道，原来太子的感情，是可以这样地复杂。

为了我以外的人。

回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明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为何我至死都还念着他？

他逼死了我的父亲，杀了我全族，为何我还要心心念念地念着他李承鄞！

我走了出来，站在了他身侧，他能看见我的位置上。他也终于看见了我。

他没有说话，走向了我，拉着我的手，向着太子妃的住处离开。

我的手腕很疼，可我没有反抗。

他拉我到一个地方，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

我与他一同沉默了半晌，不曾说一个字。最后还是他唤我一声“瑟瑟”。我抬眸看着他。

“太子殿下有什么话要对瑟瑟说吗？”

“瑟瑟，这件事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

“太子是如何知道瑟瑟是如何作想的？”

“瑟瑟……”

“太子会为太子妃，为了皇位而杀了瑟瑟吗？”

“瑟瑟，你……”

“太子殿下，瑟瑟作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太子殿下与瑟瑟美好且漫长的日子，美梦变成了噩梦，太子殿下杀了瑟瑟全族，令瑟瑟生不如死。我还梦见了太子，我与她在黄泉下相遇，她只对我一笑，便走向轮回了，没有一丝的留恋。”

他还说了“而我”两个字，犹豫了许久，之后的话还是没有说出，他对我说道：“她真的没有一丝的留恋吗……”

“为何，我都已经为了她永保西州无虞了，为何她还！”

我呆呆地往着眼前的这人，眼中的泪，让我觉得冰冷。